還能咋辦？

    當然是聽她的了。

    裴鳶然一派淡然，面不改色，“別緊張，今天肯定會出現，大家都回去休息一會，別累著了。”

    說完，她站起來伸了個懶腰，笑眯眯地挽著李月仙的胳膊道：“娘，我餓了，咱們先回家吃飯吧？”

    爲了抓到偷糧食的賊，他們在院子裡守了一天了，每次都隨便吃點東西就過來了，這會正餓著呢。

    李月仙不捨得女兒餓肚子，跟李老婆子等人打了聲招呼。

    而其他人沒有要走的意思。

    裴鳶然見狀，笑吟吟地說道：“天還沒黑呢，賊不敢來，更何況大家都守在這，賊更不敢來了，還是快點回去吃飯吧。”

    話已至此，張里正等人沉吟片刻，也覺得有道理，就回去了。

    這邊，裴鳶然剛回到家，張芬芳就已經準備好晚飯了。

    見他們回來，張芬芳擦了擦手上的水，“我還說找你們去呢！快，先吃飯。”

    李月仙說了聲“多謝”，惹得張芬芳氣鼓鼓地跟她嘟囔。

    “都說了咱們是一家人，你非得跟我客氣，再這樣我就不管了啊！”

    裴鳶然正在大口扒飯，一聽張芬芳這話，立馬笑眯眯地說道：“二嬸手下留情！我娘今天提心吊膽一天了，也是感動二嬸幫我們準備好熱騰騰的飯菜，纔跟二嬸說聲謝謝的，可不要跟我娘計較啊！”

    這話一出，張芬芳抿嘴一笑，“好了，還能真跟你們生氣啊，趕緊吃吧！”

    晚上熬了熱騰騰的雜糧粥，加上薄餅和清炒蘿蔔絲。

    張芬芳還特意給大寶小寶準備了雞蛋羹。

    兩個小傢伙跟著她們在李家呆了一整天，早就無聊了。

    平時裴鳶然還要給他們加餐，今天在李家不方便，裴鳶然就給他們餵了些奶粉。

    “蛋～”

    大寶伸出小手手，指著黃澄澄的雞蛋羹直流口水。

    眾人看得好笑。

    裴鳶然更是笑得眼淚都流出來了，“你們倆真是，吃貨！”

    說著，她用勺子一點點地餵給兩個小傢伙。

    哥哥一口，妹妹一口，沒多久，一小碗蒸雞蛋就沒了。

    張芬芳見狀都忍不住咂舌。

    “好傢伙！家裏兩個小孩越來越能吃了！”

    她本來還以為兩個孩子吃不了多少，還能剩點給小兒子呢。

    很顯然，情況不允許。

    張芬芳無奈地搖了搖頭，以後可能要多做點了。

    本以為蒸雞蛋就差不多了，結果大寶沒吃夠，大眼睛滴溜溜地盯著桌上的雜糧粥。

    裴鳶然哭笑不得，按住碗沿，道：“這個你還不能吃。”

    吃多了不消化。

    一家人吃了晚飯，張芬芳就把打掃工作包攬在自己身上，還催促裴鳶然趕緊去李家盯著，別被發現了。

    裴鳶然卻笑吟吟地跟沈長安和裴空青說了幾句話，還交給兩人幾個小玩意，兩人就去了李家。

    她自己則帶著兩個孩子進屋，給他們擦洗一下，換上乾淨的尿不溼。

    兩個小傢伙清清爽爽地躺在床上，大眼睛眨啊眨的，沒一會就睡著了。

    她守在床邊，看著兩個小傢伙發呆。

    天漸漸黑了！

    眾人都在等訊息，等他們把真正的賊抓出來。

    張里正本來還想去李家守著，卻被裴鳶然安排的裴明半路截回去了。

    裴明雖然不明白裴鳶然為什麼不讓張里正過去，但還是照做了。

    張里正看著一臉沉穩的裴明，急得腦門上全是汗。

    “裴大夫，小裴大夫再抓不到賊，就要報官了，這……”

    張里正眼睛咕嚕嚕地轉，甚至懷疑裴鳶然在拖延時間，本來是打定主意要報官的。

    看出張里正的意思，裴明面不改色，道：“阿鳶心裏有數，里正叔不用緊張。”

    “唉！”

    張里正氣得一屁股坐在門坎上，用力搓了把臉，鬍鬚都被他搓下來幾根。

    看著他英年早逝的鬍子，愁得他唉聲嘆氣。

    前半夜，好多人都輾轉難眠。

    終於，清脆的鈴聲響起，藏在地窖周圍的裴空青和沈長安陡然驚醒。

    “賊來了！”

    裴空青聲音劃破深夜的寂靜，附近的人都聽到了聲音，慌張地穿上衣裳褲子，跑來看熱鬧。

    裴鳶然和張里正在李家院門口遇到。

    想到自己的懷疑，張里正笑容有些勉強。

    裴鳶然倒是滿不在乎，笑著說道：“里正爺爺，賊抓到了吧！”

    “嗯，小裴大夫果然料事如神！”張里正這話說得格外認真，他都忍不住給她豎起大拇指。

    說賊一定會來，果然來了。

    兩人一前一後進了院子，就看到裴空青等人圍著一個人。

    那個人身材嬌小，穿著一聲深青色麻衣，縮成一團，小聲抽噎著。

    張里正定睛一看，頓時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賊竟然是……

    “許二妮，你膽子挺大啊！”

    裴鳶然嘴角噙著一抹淺笑，“明明知道我們在抓賊，你還敢來。”

    許二妮聞言，抬起頭，哭也哭了，但她不服氣，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我就是來看熱鬧，你們就把我抓了，你們這群瘋子！”

    “看熱鬧？”裴空青都要跳起來了，“你差點把腳印都擦乾淨了，你還說你是看熱鬧？誰大半夜看熱鬧啊！”

    這話說的在理，眾人紛紛點頭。

    可許二妮非得一口咬定不是她。

    許家人也匆忙趕來。

    許婆子得知閨女被當成賊抓了，一屁股坐在地上，把剛冒出頭的小白菜都坐死了好幾棵。

    “你們血口噴人，不是說有鞋印嗎？就用鞋印來比對啊！”

    許婆子梗著脖子，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

    “對！拿出來比對！”

    一個年輕小夥子冒出頭來。

    裴鳶然眯著眼睛看向那個小夥子，眼底帶著幾分意味深長的笑。

    許二妮也逐漸冷靜下來，想到那個鞋印，得意洋洋地抬著下巴，“對啊，我要比對腳印。”

    且不說鞋印已經被她擦了一大半了，就算鞋印還在，為賴不著她的。

    想罷，許二妮更得意了。

    眾人目光掃過許二妮的腳，臉色微變。

    許二妮這腳小的很，跟他們地窖裡的鞋印完全不是一個尺寸。

    “小裴大夫，會不會有什麼誤會啊？”王翠芬和許大柱一臉為難地看向裴鳶然。

    王翠芬覺得她這個小姑子雖然討厭，但還沒膽子偷盜，更何況李家這麼多人，糧食要被偷的一顆不剩，她一個小姑娘肯定做不成的。

    裴鳶然笑吟吟地掃了眾人一眼，道：“諸位，鞋印可以比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