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雲兒很不好意思的說著，眼中水霧瀲灩，看起來楚楚可憐。

    李淑兒蠻不在意的一笑：“都是過去的事了，妹妹還提它作甚？”

    李淑兒看著面前的淑嬪，總覺得她和以前不一樣了。

    以前的她雖是也算文靜，但心裏的小算盤也不少，可現在卻靜如處子般，眼神也純粹的緊。

    “姐姐如此大度，可妹妹心中愧疚啊，實不相瞞，姐姐當年那事兒也不是妹妹一手策劃的，姐姐一定要當心蓉妃姐姐啊。”

    蕭雲兒揪了揪帕子，決心將當年的真相說出來。

    這還是她無意間聽到蕭婉兒提起的。

    “當年妹妹入宮位分還低，但蓉姐姐已經是個貴妃，她利用妹妹的嫉妒心，往姐姐的保胎藥裡下了藥，這才導致了姐姐差點兒早產……”

    “這麼多年過去了，蓉姐姐還在那個位置上，但淑妃姐姐已經不是當年的位階了，但不管怎樣，淑妃姐姐還是要小心蓉姐姐的好。”

    李淑兒聽見蕭雲兒的話，動作一頓。

    “好，我知道了。”

    但隨後她又恢復了那標配版的笑容，看著不甚在意。

    “這可是番邦進貢來的葡萄，一個個的又大又甜，妹妹快嚐嚐吧，過去的往事便是誰也不要提了。”

    蕭雲兒知道李淑兒說這話的意思，隨機點點頭應下。

    當年的事兒若是揭露出來，對誰都沒有好處，恐怕這個後宮又要亂成一遭了。

    御書房那裏，付東菱被嬤嬤壓著，望眼欲穿。

    裴千鈺帶著趙昌過來了。

    “父皇。”

    “草民趙昌叩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兩個人對裴帝行了禮。

    裴帝讓他們起來，問了付東菱腹中的胎兒到底是和誰有關。

    裴千鈺臉色一凝，但隨即否認了：“五弟妹怎可如此污衊本王！本王與五弟妹之間清清白白的。”

    “趙昌啊趙昌，本王是真沒有想到你會把這屎盆子往本王頭上扣，父皇冤枉啊，這都是兒臣找的門客不力，才導致今日這悲劇的發生。”

    裴千鈺一套話下來，言辭鑿鑿，煞有其事。

    趙昌在一旁都聽得呆了。

    他倒是不知道自己跟隨的王爺竟還有如此伶牙俐齒的本事。

    “趙昌，對於鈺兒的指責，你作何解釋？”

    裴帝隨即將注意力放在趙昌這邊，想聽聽他是怎麼說的。

    趙昌聽見裴帝問話，雙腿一軟，跪在地上。

    他深知私通宮妃是十惡不赦的大罪，沒準還要誅連九族的。

    “回陛下，草民是冤枉的”

    “明明是康王爺在五王妃還未嫁之時，便已經開始覬覦。草民不過是尋了個由頭將五王妃送到了康王爺的面前，其他什麼都沒幹呀！”

    “趙昌，你別胡說八道！”

    裴千鈺沒想到趙昌真的敢把事實說出來，頓時氣得口不擇言起來。

    “康王爺！私通宮妃，可是大罪，草民可是萬萬不敢說謊的！”

    二人一時間僵持不下。

    付東菱也適時的哽咽出聲：“父皇，兒媳肚內的孩子，真的是大哥的……”

    這一出鬧劇很快傳到了裴千岐的耳朵裡。

    他頓時兩眼一昏，臉色青紫，一口氣沒上來，暈了過去。

    城郊亂葬崗。

    一天一夜過去了，柳辰的昏睡勁兒已經過去了。

    他眨了眨眼，睜開就看到慘絕人寰，如同煉獄場的亂葬崗，而後無辜的揚起頭看向蘇平安。

    蘇平安撞見這目光，拿著那把匕首要刺進柳辰胸口處的動作，頓住了。

    他也有孩子，在蠻族部落裡兩個和這孩子長得差不多大小的。

    現在蠻族戰敗，他好不容易撿了一條命，還沒回去看看自己的兩個孩子呢。

    “叔叔，我怕疼，你下手能輕點嗎？”

    柳辰的眼睛咕嚕嚕轉了轉，看著那把已經刺破面板的匕首，孩童般天真的問道。

    只這一句話，便徹底讓蘇平安動了憐憫之心。

    他記得他的大兒子，也是和麪前的小傢伙一般大，而且也很怕疼。

    “小鬼，下來，叔叔問你個事兒。”

    蘇平安將柳辰放了下來，他拉著柳辰，像是在看自己的孩子。

    “若是今日叔叔放你一命，你可否答應叔叔日後再不入這京城？”

    柳辰知道面前的人恐怕是想到了什麼，所以臨時改了主意。

    但不管怎麼樣，能保下命來就好。

    “我可以的，叔叔，只要叔叔願意放棄阿辰一命，那麼阿辰日後絕不入京城半步，絕對不會讓叔叔為難的。”

    “好，小鬼，記住你說的話，你走吧。”

    蘇平安從亂葬崗的另一處挪過來一具和柳辰差不多大小的屍體，將化屍水倒了些上去。

    柳辰看著蘇平安確實要放過自己，也不墨跡，拖著孱弱的身體，朝更遠的地方走去。

    他要活著。

    不管前路是何方，他都要活著，只有活下去，才能再見到那些故人。

    柳辰心中沒有其他的想法，一步一個腳印的往前走。

    西湖城的驛站裡。

    仵作將屍體的化驗結果告訴了裴千帆。

    “回王爺，初步檢驗結果已經出來了，這些人生前是被人下了毒，致死原因是因為毒素。”

    “但小人幾個不才，這毒物的成分既特殊又複雜，小人幾個使勁化驗也未曾能夠得出具體成分來。”

    “把你們調查結果都放這兒，去吧。”

    裴千帆聽完幾個仵作的檢驗結果，只覺得頭大。

    早在他聞到那股腐爛發臭的氣味時，便知道了這些人的死因是因為毒發。

    因為那臭氣不像是普通腐爛而導致的，更像是加了某種催化藥水。

    在東煌的黑市市面上，這種藥水常有。

    不然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腐爛成這爹孃不識的樣子，根本不可能。

    死者是集體性大規模死亡，而且時間以及地點極為相似，裴千帆覺得這應該是一場有組織的謀殺行動。

    他的目光落在桌子上那仵作書寫的檢測結果，和從屍體裡面提煉出的毒粉上。

    次日一早，裴千帆便將毒粉包好送到了鏢局，讓鏢局押送回安王府，交給蕭依化驗。

    這些草包檢測不出來的成分，未必他家依依就檢測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