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摔就摔了,又有何妨
蘇嬤嬤一時不知道如何接話,便住了聲。
裴千帆在門外的臉色,由白變紅,由紅變黑,握著金瘡藥的手也越收越緊。
“砰!”
裴千帆狠狠的將金瘡藥摔在門前。
藥瓶摔在地上滴溜溜的轉,發出沉悶的砰響聲。
蘇嬤嬤聽見這聲響心頭一跳。
“老奴出去看看。”
蘇嬤嬤開啟門,只見地上的小藥瓶已經被青石磚的凸起,磕的深凹進去一點。
再看看四周,卻沒有半分人影。
可人老精,蘇嬤嬤將藥瓶從地上撿起來一看,這可是王府最好的藥了,除了王爺又有誰能拿得出手
她轉身回了房,一臉的歉意,對著蕭依道。
“娘娘,應當是王爺來過,這是上好的金瘡藥。”
蘇嬤嬤聲音越說越小:“都是老奴的不是,嘴上也沒個把門的,讓王爺和娘娘心生嫌隙了。”
蕭依得空看了蘇嬤嬤一眼,輕嘆了口氣,從她手裏奪走金瘡藥的藥瓶放在一旁。
“嬤嬤不必自責,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兒。”
蕭依揚起笑來,這次是發自肺腑的。
就該這樣。
裴千帆那個被豬油蒙了心的瞎眼王爺,受了氣纔好。
這樣,自己也算是出了點氣吧。
“娘娘……”
蘇嬤嬤抬眼看看蕭依,只覺得她在強顏歡笑,心下更酸了
以後,可亂不敢再說話。
蘇嬤嬤心裏暗暗想著,打定了主意,以後一定要三思而後行。
王妃娘娘平易近人,可他們這些做奴才的,卻不該得寸進尺,去多嘴主家的事情。
哎。
到底是人老了,有時候處理事情都糊塗了。
“藥煎好了,嬤嬤,在那愣著幹什麼?快過來給燁兒喂藥了。”
蘇嬤嬤斂去腦中的情緒,輕聲應道:“來了,娘娘。”
侍郎府的書房裏,蕭滕看著皇帝新頒下的政令笑得合不攏嘴。
他升職了。
從侍郎變成了尚書。
“來人吶,傳我令去,設場宴會,款待眾人。”
蕭滕高興,直接讓下人下去準備宴席去了。
許多人都踏破了蕭府的門檻兒。
雖然大家明面上不說,但心裏頭都知道,蕭滕此次的升職,與把女兒嫁給了裴千帆,有著不可或缺的關係。
但打心裏講,蕭滕在侍郎這個位置上做了許多年,不論是資歷,人脈,還是處理事情的方式,也算是對得起這次升職。
蕭府門前張燈結綵,賓客你迎我往,十分熱鬧。
“恭喜啊,蕭大人!”
“以後啊,可就仰仗您了。”
京城裏,凡是想與蕭家搞好關係的權貴,在這個宴會上全都盛裝出席,帶著自己的禮品。
蕭滕一一回首道謝,氣派拿捏的十足,卻又讓人覺得謙卑有禮。
“同喜同喜,各位大人也一定會官運亨通的。”
“借蕭大人吉言了!”
“快請進,快請進。”
許氏作為當家主,此時在後方陪著來往的夫人說話。
而蕭庭依然是不著調的樣子。
他與幾個孩童玩鬧在一起,向他們自豪地介紹著自己新得來的寵物蛐蛐。
“我這個蛐蛐,絕對是京城的蛐蛐王!”
蕭府裡面一派欣欣向榮的景象。
只不過,這一幕深深刺痛了大皇子裴千鈺的眼。
康王府,建築巍峨雄麗,裡面的丫鬟行色匆匆,一個個的大氣不敢出。
“太過分了!蕭滕憑什麼能坐上尚書的位置?”
裴千鈺直接將桌上的青花瓷茶盞掃到地上。
茶盞應聲而碎,茶水濺了一地。
“王爺息怒。”
來打掃的僕從全都誠惶誠恐的跪在地上,一個個連頭都不敢抬起來。
“跪在那裏做什麼?還不快將這地打掃了!”
“一個個就只會吃乾飯嗎?本王養你們這群飯桶做什麼!”
裴千鈺對著僕人訓斥一通,才覺得心中的怒氣散了些許。
尚書的這個位置,裴千鈺已經盯了許久了。
自己門中,剛好有一人盡心盡責的效忠於自己,裴千鈺本來是想把尚書這個位置留給那個門客的。
可現在,居然被蕭滕捷足先登。
眼看著官位就落在了老三的手底下。
這讓他怎麼不怒?
“氣死本王了。”
裴千鈺憤憤的坐下,待情緒漸漸冷靜下來後,纔開始深思熟慮起來。
蕭滕既然有辦法坐到這個位置,那他,也未必沒有辦法將蕭滕再拉下來。
若論心計,裴千鈺自認還沒有幾個皇家子弟比自己腦子好使的。
只不過,若想拉蕭滕下位,還需要神不知鬼不覺的纔好。
萬萬不可讓人順藤摸瓜,查到自己頭上來纔是。
這該怎麼辦呢?
裴千鈺一隻手輕輕抵著下巴,另一隻手不住的敲打著桌案。
他的眼眸狹長而幽暗,此時更是閃爍著讓人看不透的光。
有了。
裴千鈺唇角揚起一抹促狹的弧度。
他招管家前來,將請柬遞於他手中。
“去五皇子府,將這份請柬交於魏王手中。”
管家應了聲是,轉身離開。
裴千鈺吩咐下人打掃好廳堂後,又吩咐他們做了五皇子最愛吃的飯菜。
他們哥倆也好久沒有絮叨絮叨了。
眼下可是個機會。
他可是清楚的記得,老五對他的三哥,應當也沒有那麼尊敬吧。
“大哥,找我來何事?”
裴千岐收到請柬後,便馬不停蹄的趕了過來。
“五弟莫急,坐下先喝盞茶,喘口氣。”
裴千鈺並沒有直接單刀直入的說出自己的想法,而是旁敲側擊的問。
“五弟對蕭侍郎升遷什麼看法?”
裴千鈺抿了口茶,清淡的開口。
裴千岐腦子直,向來是想到什麼說什麼。
“我覺得,肯定和三哥脫不了關係。”
裴千鈺笑了。
“那五弟有沒有發現一個問題?”
裴千岐疑惑:“什麼問題?”
“嗯,五弟也知道,前尚書是皇后的孃家人,因為貪汙受賄,所以才被流放。”
“皇后又是你的母妃,現在這個位置,卻是三弟的老丈人坐上了。”
“五弟你不妨往深處想想,難道,前尚書被流放的事情,真的和三弟一點關係都沒有嗎?”
裴千鈺定定的望著裴千岐,眸子微凝,鄭重不已。
“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