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

    柳天弘嗤笑一聲:“我的確是給你三次機會，那你倒是說出答案來。在你回答第三次之前，我給你留在這兒的機會。”

    我有些惱怒，就算是我一直留在這裏，不化出原型，我又怎麼觀察？

    似乎是知道我心裏所想，柳天弘走到蒲團跟前坐下冥想:“該說的我也說了，你自己想罷。”

    說完，柳天弘真就開始入定，不再管我。

    我心裏無名火起，這蛇妖，到底想做些什麼？

    “我勸你靜下心，不要帶著情緒，也不要帶著直覺。”

    說完這句話。柳天弘便徹底不管我了。

    我深吸了一口氣，就聽他所說，努力將激動浮躁的心沉寂下來。

    吐納了幾個回合之後，我的心態漸漸放平。

    回想著剛剛柳天弘所說的話。

    他說，該說的已經說了。

    可是，他也並沒有給我多少有用的資訊啊。

    他說的不過是他的父親化龍失敗。除此之外呢？

    我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

    我把他所說的話，還有我感受到的他的情緒，以及他的語氣全部串聯。

    我似乎找到了答案所在。

    我不斷串聯所有資訊，同時腦海中已經有了一個大膽的答案。

    如果真如我的猜測，那柳天弘，真的很強。

    這個很強並不是說他從時間上來看距離化龍只有一步之遙。

    而是……

    我心裏想著答案，然後慢慢站了起來，一步一步走到了柳天弘的面前。

    還不等我站定，柳天弘便睜開了雙眼:“有答案了嗎？”

    我重重的點了點頭，而柳天弘這時候同樣站起身。

    我這才發現，原來柳天弘還比我高了半個頭。

    柳天弘居高臨下的看著我:“你想好了，這是最後一次機會，你要是錯了，我便把你扔出去。”

    我深吸一口氣:“我想好了，也確定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柳天弘放聲大笑，而我就這麼看著他，同時，心裏的答案也確定了下來。

    笑了一陣，柳天弘迅速恢復了表情:“那好，你說，我的龍鱗在哪裏。”

    我走近一步，直視著他的眼睛。

    同時一字一頓說出了我的答案。

    “你，沒有龍鱗。”

    是的，在柳天弘說，該說的已經告訴我了之後。

    我便仔細回顧他所說的話。

    他說，他的父親化龍失敗，而他很不解。他不知道龍有什麼好的。

    這是他第一次提到對龍的看法，不解！

    而語氣中，充滿了不屑。

    此外，在我說他的龍鱗在他蛇信子的時候，他想都沒想，就直接將我抽在了牆上。

    當時我就感覺到，他的動作中帶著一絲憤怒。

    但是和我當時以為的原因不同。

    當時我以為他是覺得我猜錯了所以憤怒，現在，我想他是因為我竟然認為他會化龍！他憤怒，是因為我誤解了他。

    還有，從我第一次聽到柳天弘的聲音時，他給我的感覺就只有一個字:狂。

    他的父親就死在他的面前，對於一個狂人來說，他的父親死了，無疑是失敗的。

    那他柳天弘，怎麼會重複這種失敗的舉動。

    所以，結合所有資訊來看，柳天弘，沒有龍鱗！

    他就是一頭徹頭徹尾的蛇妖！

    這也是我說，如果這個結論正確，那他一定非常強的原因。

    一個蛇妖，要憑藉自己的本體一直修煉，修煉兩千年。

    這中間有多少次化龍的誘惑，他都能抵擋住。

    就算不說誘惑。

    蛇這個生物一旦踏上修煉，他的能力並不會像其他動物修煉之後增幅那麼大。

    而是進度越來越慢，直到修煉到自身的極限後慢慢衰老，老死。

    但是，柳天弘已經修煉了兩千年！

    並且現在的容顏也依然只是中年人罷了。

    代表他還沒有修煉到極限！

    一頭修煉了兩千年的蛇妖，還沒走到極限，怎麼能不強？

    這也是我雖然在他話音剛落就有了答案，但是卻不敢確定的原因。

    再說柳天弘，柳天弘聽我直接說出他身上沒有龍鱗的時候，直接愣了一秒。

    然後笑道:“你怎麼確定我身上沒有龍鱗？”

    我深吸一口氣，將我剛剛的推斷說了出來。

    “好！”柳天弘突然一聲:“你的答案我很滿意。我的確沒有龍鱗。”

    雖然這個答案是我自己想出來並說出來的。

    但當這一刻柳天弘親口承認的時候，我還是感覺到了震撼。

    柳天弘這時候看我的表情也變了，不再是之前那種冷漠，而是多了幾分欣喜。

    “從古至今，無數人來到二龍山，來到回龍洞，想要獲得我的幫助，想要拜我為師。但在這個問題上，都沒有回答出來。”

    我也不說話，默默看著柳天弘，靜靜聽他說。

    “而你，是第一個發現這個秘密的人。”

    我想了想，這個問題確實有些過於刁鑽了，別人要是回答出來，我才覺得這人可能確實很厲害。

    因為一方面，柳天弘從一開始就在誤導，而另一方面，誰又敢確定呢？

    一頭隨時可以化龍的蛇，自稱自己放棄了化龍的機會，甘願做蛇。誰敢信呢？

    過了半晌，見柳天弘不說話，我才慢慢問道:“柳前輩，那您這是為什麼呢？”

    柳天弘深深看了我一眼，然後緩緩回答:“因為，蛇，也有蛇的驕傲。”

    我瞬間瞭然，也是，對於柳天弘這種天下第一他第二的人來說，讓他化龍，可能真的是一種侮辱。

    蛇，也有蛇的驕傲。

    當一條蛇，選擇走上化龍這一步的時候，其實也是放棄了自己作為蛇的一切。

    就算在最後成龍之前，蟒也好，蚺也好，蛟也罷。雖然大多數時候樣子還是蛇的樣子，但實際上，已經不再是一頭蛇了。

    化龍固然是一種誘惑，但是也正如柳天弘所說，蛇，也有蛇的驕傲。

    我一直覺得自己天生無魂無魄，其實從某一種程度來說也是一種非正常人。

    我也經常渴望，如果自己能補全魂魄該多好，我又何嘗不渴望更多呢？

    但是到了此時此刻，竟然是一頭蛇告訴我，做自己也挺好，做自己，也有自己的驕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