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我很貴
江歲晚渾渾噩噩的做了一個夢,夢中,一個面容模糊的孩子拉著她的手一聲聲地喚著孃親,與小鳳兒在花海中盡情玩耍。
無論她如何努力,都看不清他的臉,直至他哭著離自己越來越遠。
“別走!”
江歲晚猛地驚醒,背後火辣辣的疼痛刺激著她的神經,意識完全清醒才發現自己身處一間古香古色別緻清雅的臥房內。
“別動!”一道冷冷的女聲從身後傳來,似在她背後塗抹什麼東西,火辣辣的疼。
“你為何要來豫王府,有什麼目的?!”一聲聲冰冷的質問暴露了她對江歲晚並無好感。
“讓我看看你抹的藥?”江歲晚無視她的質問,眉頭緊蹙,伸手討藥。
面前的女子硃脣皓齒,肌膚勝雪,倒是一個美人,只是自恃清高的模樣讓人心生不喜。
“大膽!我乃女醫醫首,你在質疑什麼?若不是豫王,你以為憑什麼能請到我?”
女子被激怒,手重重在江歲晚傷口處按了一下,本就未癒合的傷口頓時有血被擠壓出來。
“!”江歲晚猛地翻身而起,直接將女子手中的小瓷瓶奪了過來,輕嗅一下,揚手便扔。
“你!”女子氣急,她身後的丫鬟更是上前一步厲聲呵斥道:“大膽!你可知我家小姐什麼身份,她給你醫治是你莫大的福分,你竟這般不識好歹!還扔了她的藥!”
屋內的動靜太大,引得外面的人側目相看。
“孃親!”突然門被人推開,一個粉粉糯糯的小糰子衝了進來,抱著江歲晚不鬆手,眼眶紅紅的,似是哭過一場:“是不是有人欺負你?”
江歲晚看著平日裏像個瓷娃娃,此時卻猶如一隻炸了毛的小獅子般的小糰子,正面目兇狠地護在自己面前。
見外面人多,女子頓時做出一副柔柔弱弱受了莫大委屈的模樣,她身後的丫鬟更是冷聲呵斥道。
“哪裏來的野娃娃,還不趕……”出去!
只是話未完,便被撿起瓷瓶在鼻尖輕嗅的江汐打斷,她眸中滿是憤怒。
“你們為何要毒害我孃親?!這瓷瓶裡的藥只會讓她傷口潰爛越來越嚴重!”
“你胡說八道什麼呢?一個小娃娃懂什麼?!莫不是有人教唆你的?”
醫女面色微變,一個眼色,她身邊的嬤嬤便跳出來面色鐵青的呵斥著江汐。
甚至還把矛頭懟在了江歲晚頭上。
看到趕來的寧衍,嬤嬤更是趾高氣揚變本加厲道:“豫王,我家小姐身為國公府嫡女,身份何等高貴?豈是旁人能隨便冤枉的?人是你請到府中的,受了委屈,你可得給個交代!”
寧衍俊美無雙的臉上彷彿凝結了厚厚的冰霜,那雙眼中更是殺意十足。
小鳳兒一見到他更生氣了,氣鼓鼓地上前,衝着寧衍膝蓋抬腿便踢,小傢伙力道並不重,更像在發泄什麼。
“你答應過我不會讓人欺負孃親的,不止你欺負她,連別人都在欺負她,大壞蛋!”
“你知不知道那女人給她上的藥添了芙陽花,裡面還有雪枝蒿,芙陽花會讓傷口潰爛,雪枝蒿會讓傷口大出血,她安得什麼心?!”
“夠了沒有!”寧衍面色冷淡地將小糰子拎開,極具壓迫感的眼神掃了醫女一眼,不怒自威。
“王爺,我想可能有什麼誤會?什麼芙陽花,雪枝蒿,我從未聽說過。”
醫女臉色慘白,她自以為自己做的很巧妙,用的是並不常見的民間藥草,就連太醫院估計都沒聽說過。
不曾想,被一個小娃娃揪了出來。
“小鳳兒從小跟著我搭理藥圃,她所認識的草藥能寫一本書,你不要說你連一個小孩子都不如?”江歲晚冷笑一聲,臉上滿是漫不經心的譏諷,話到一半,她側目看向寧衍。
“豫王若是不信,大可請怪醫尚侯前來鑑別。”
醫女宋蓉蓉面色瞬間僵硬,格外蒼白。
寧衍眸光冷凝,只見他抽出身後侍衛的刀,手起刀落,宋蓉蓉身邊的嬤嬤便發出撕心裂肺的哀嚎。
血淋淋的斷手掉落到宋蓉蓉面前,她何時見過這般血腥駭人的景象,尖叫一聲,暈了過去。
“白允,將人送回國公府,女醫院她也不必回了。”
“……”江歲晚及時捂住了小糰子的眼睛,沒有讓她看到這一幕,心底寒意蔓延。
這般喜怒無常的人,還是遠離的好。
“王爺不必再請醫,民女只怕是無福消受,還有,請王爺收斂一些,我女兒膽子小,經不起嚇。”
江歲晚臉色很蒼白,整個人看起來極其虛弱,只不過強撐而已。
“你確定?”寧衍看著她的臉色,質疑。
“還請豫王派人將這打掃乾淨,這幾日我會按時替小世子換藥,待他痊癒後,我自會帶著小鳳兒離開。”
她實在不想與這個男人有任何牽扯,偏偏背上又痛得厲害,連腦袋都昏昏沉沉的。
就在這時,雲王寧雲川與江知月不請自來。
男子一身深藍色的錦袍,女子白衣飄飄小鳥依人,兩人偎依著逆光而立,好一對璧人。
“……”江歲晚心底無來由蔓延出幾分酸澀,她清楚這是原主的情緒,這股情緒來得太過洶涌,讓她無力抵擋。
就在這時,寧衍突然伸手鉗制住她的下顎,強迫她扭頭對上那雙略顯涼薄的眼眸,語氣說不出的寒涼。
“你這樣看他,本王會以為你對他有意思,又或者孩子是他的?”
他的氣勢太過於強硬,無端給人濃重的壓迫感。
江歲晚收斂了憤恨的情緒,直直對上寧衍探究的眼神,似笑非笑。
“如果我說恨不得拆其骨,飲其血,王爺恐怕也不會信。”
寧衍的確未信,他只認為不過是她爲了遮掩目的的說辭罷了。
“有事?”他冷漠又涼薄地看著眼前相擁的男女,語氣淡漠。
“聽聞皇兄府上來了位妙手神醫,皇弟想請她為知月診治。”
寧雲川倒也不客氣,直接開門見山地道出此行目的,趾高氣揚的模樣不由人拒絕。
“她很忙,阿栩離不開人!”
“我很貴,雲王出得起診金嗎?”
江歲晚與寧衍的聲音同時響起,交纏到一起,說是默契卻也不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