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說了這麼一句，就不說話了。

    顏母淡聲道，“是誰說的？”

    顏妝怎麼可能說是趙姨娘說的，咬著唇，頭磕在地上，不起來也不回話。

    顏言端了杯茶水給顏母，笑道，“妹妹房間裡面的訊息倒是靈通，上次我回家還沒坐穩，趙姨娘就知道你被丟進牢裡，過來為你求情。”

    既然顏妝不留面子，還暗搓搓的讓別人以為顏府苛待她，那就別怪自己揭她傷疤了。

    顏妝的臉色更白一分，即使歸家數日，她每晚睡覺彷彿都還能夠感覺到老鼠在身邊爬行，嚇得驚叫著從夢中驚醒。

    她和段修雅之間那點破事現在京都誰人不知誰人不曉，眼看故事中的三位主角出現了兩個，其他女眷互相隱秘的對視一眼。

    將軍府在京都從未與哪家交好過，一來是顏父出身微末，不屑於他們虛與委蛇，也看不上顏父出身草莽，自持身份。

    二來是顏父爲了保持中立，顏母也同樣。

    故而現在鬧起來，沒一家過來勸一勸。

    驚蟄覺得，以顏言的性子，就算她們過來勸，顏言也得在其他地方找補回來，給顏妝一個難堪。

    此事已然算是將軍府的家事，顏妝還等著顏母屏退左右，送走其他官家女眷之後再細說，現在見顏母居然一點送客的意思都沒有，只能硬著頭皮道，“母親也是擔憂我。”

    顏言坐在顏母身邊，端起茶碗抿了口茶水，聞言淡淡抬眼。

    她身邊的婢女上前一步，一巴掌就打在了顏妝臉上。

    在一邊看熱鬧的女眷頓時發出一陣陣的驚呼。

    顏妝沒想到當著這麼多人的麵，顏言說動手就動手，頓時一陣驚呼，抬起頭，眼淚簇簇而下。

    一副柔弱小白花的模樣明擺着叫人看，將軍府的大小姐竟然如此輕賤家中妹妹！

    可惜她這幅楚楚可憐的模樣擺的不是地方，自顏言火燒繡樓之後，京中的人幾乎人人都知道顏妝是什麼樣的人，將軍府未將她沉塘，外人都會道一聲顏將軍仁慈。

    顏言放下茶碗，垂眉看著她這幅柔弱的模樣，嗤笑道，“看來妹妹今日在房中悔過，不僅半分長進都沒有，原本的幾分尊卑都被你拋了個一乾二淨。”

    她凌厲的看向顏妝，問道，“母親就在你面前，你剛剛在喚誰？”

    顏妝一怔，這才意識到自己叫錯了。

    在京都貴族之中，家中庶出女兒都是喚主母為母親，若是稱生母為母親，那便是自甘下賤，自認為妾所出，換做他人，怕是要輕看許多。

    將軍府看似如鐵桶一般，不近人情，規矩嚴苛，但那只是外人看來，實際顏母人十分和善，很少計較這種規矩，就算有時叫錯了，也不會被多加斥責。

    顏妝剛剛一時失察，當著這麼多人的麵叫了趙姨娘母親，心中一邊是為趙姨娘不平，一邊又擔心傳出去之後其他人對自己輕看。

    一時間指尖戳破了掌心，心中慌亂極了。

    今日真是一步錯，步步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