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中，陸塵已經附身到楚凡的視角里足足半個多月時間了。

    時間他當然記得，而且一直都在刻意去記。

    因為這種附身到他人的第一視角里的感覺，非常神奇，好像他就是楚凡，楚凡就是他。

    楚凡能看到的，他也能看到，甚至連楚凡的心理活動他也能完全聽到。

    在這種幾乎成爲了楚凡的情況下，如果換做一個意識不夠堅定的人，恐怕真的會被完全代入到楚凡的視角里，把自己當成了楚凡，從而忘記了自己。

    即便是陸塵也曾經短暫的出現過類似的感覺。

    爲了時刻提醒自己不是楚凡，陸塵一直有在刻意去記時間，也會經常提醒自己這是幻境，不是現實，不要完全代入進去。

    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這種感覺也越來越強烈。

    直到此刻，陸塵才漸漸明白了佝僂老者為什麼把他們帶到這個幻境裡。

    可能他明白的只是其中一部分原因，但這也是最至關重要的一個環節。

    可以理解為，這是佝僂老者對他們的一種考驗。

    如果能夠在幻境中堅持到最後並且成功活著出來的人，說明意志足夠堅定。

    只有意志足夠堅定的人，纔有資格前往輪迴宮殿。

    相反，如果迷失在幻境裡了，那就永遠也出不來了。

    陸塵對自己的表現還是比較滿意的。

    因為到目前為止，他的思路依舊清晰，記得自己是陸塵，也知道這裏是幻境。

    包括這半個月以來發生的事情，他都是以旁觀者的視角去看的，並沒有完全代入進去。

    說起來這半個月確實發生了很多事情。

    首先是宗門的興建，在眾人的齊心協力下，宗門已經完全成型，該有的應有盡有。

    就是弟子數量依然很少，只有最開始的那一批弟子。

    後面加入的，諸如黑袍老者，都算不上是宗門弟子，甚至連雜役都算不上。

    他們是免費的勞動力，楚凡並沒有給他們任何好處。

    當然也沒有折磨他們，只是讓他們去做一些苦力活而已。

    實際上那些苦力活對於元嬰期修真者來說根本不辛苦，無非就是抬抬手的功夫。

    主要是尊嚴上的折磨比較多一些。

    不過幹了這麼久的苦力活，那些人基本上也都習慣了，甚至沒有絲毫怨言，自己在宗門外面建了個小木屋，住的不亦樂乎。

    但是陸塵知道，他們沒有怨言的主要原因其實是因為玄陰宗被滅了。

    事情發生在幾天前的某一個夜晚，當時玄陰宗出動了將近一半的主力，前來營救那三個黑袍老者。

    可能初衷不是營救，而是報仇。

    因為玄陰宗並不知道那三個黑袍老者並沒有死，反而被陸塵抓起來當苦力了。

    反正結果都一樣，他們帶著大部分主力過來了，想找回場子。

    那個畫面陸塵到現在都沒忘記，玄陰宗一共派出了三十多位元嬰期強者，七位化神期強者，甚至還有一位渡劫期強者兜底。

    這個陣容哪怕在當時也非常誇張恐怖了。

    然而就在陸塵以為楚凡會陷入到危機當中的時候，讓他做夢都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那些玄陰宗強者叫囂完之後，還沒來得及動手，就被楚凡輕描淡寫吐出的兩個字直接鎮壓。

    他就淡淡的說了一句：“跪下！”

    然後那些玄陰宗強者就全部從天上掉了下來，就跟下餃子似的，一瞬間全部跪下了。

    無論是元嬰還是化神，甚至是渡劫期強者，都沒能翻起任何風浪，被楚凡輕描淡寫的一句跪下，直接鎮壓！

    再然後，這些人也被迫成爲了苦力，其中還有好幾個被安排去掃廁所。

    比如那個渡劫強者就被安排去掃廁所了。

    而他也因為承受不住這種打擊和屈辱，選擇了自斷心脈，結束自己的一生。

    從那天起，那三個黑袍老者幾乎可以說是完全變了個人，從被逼無奈的幹苦力活，轉變成了開開心心的幹苦力活。

    他們的心情陸塵可以理解。

    至少他們沒死，都還活得好好地，而且乾的活也不是特別辛苦。

    這對於很多人來說其實是可以接受的結果了。

    當然對於那種寧死也不願意當階下囚的人來說，這個結果可能不是那麼容易接受，下場就會像那個渡劫期強者一樣，選擇自斷心脈。

    不過讓陸塵意想不到的是，被鎮壓了大部分主力因而元氣大傷的玄陰宗，居然並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甚至就在隔天晚上，玄陰宗現任宗主和老宗主親自帶隊找上了門，似乎想要一雪前恥。

    一個渡劫後期，一個半步至尊。

    至尊是渡劫之上的境界，陸塵也是才知道渡劫後面是至尊，那已經是一個他不敢想象的境界了。

    可是在楚凡面前還是沒用。

    他們兩個都被楚凡輕鬆鎮壓了，甚至陸塵可以很明顯的感覺到，楚凡壓根沒有認真起來。

    沒有認真起來的楚凡就可以隨手鎮壓渡劫乃至半步至尊，這要是認真起來，恐怕至尊上面那個境界的恐怖存在來了也得老老實實當苦力。

    楚凡的境界，已經遠遠超出了陸塵對修真者的認知。

    他甚至懷疑楚凡是不是已經修煉到了一個前無古人的境界，要不然他怎麼會這麼變態呢？

    但奇怪的是，楚凡的活動範圍永遠都是僅限於宗門範圍內。

    陸塵就沒見他離開過宗門覆蓋範圍。

    楚凡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似的，幾天前，已經成為楚凡侍女的洛傾雪因為擔心家裏的父母，於是苦苦哀求楚凡，想讓楚凡親自出馬去救她的父母。

    這對楚凡來說不過是一件小到不能再小的小事，但是楚凡猶豫了片刻之後，並沒有答應下來。

    當然也沒有拒絕洛傾雪。

    只是他並不打算親自出馬，而是把這個任務交給了玄陰宗的渡劫強者。

    雖然最後的結果都一樣，成功救下來了，但是由此也讓陸塵愈發疑惑了起來，疑惑楚凡為什麼不願意踏出宗門。

    甚至，陸塵懷疑楚凡根本就不是不願意踏出宗門，而是不能踏出宗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