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什麼，我找你婆婆，她在不？”胖嬸立刻換了一張笑臉，眼睛從門縫裏看去。

    林妍注意到後不動聲色的擋住她的視線，笑容溫和的道:“你有事可以跟我說。”

    胖嬸有些不悅，正要發火斥責她，林妍突然把門開啟，笑容滿面的道:“我婆婆在忙，你進來坐。”

    兩個吃飽飯出來消食的村民好奇的看了兩人一眼，林妍同樣笑著跟她們打招呼，“牛嬸，吃飯了嗎？”

    兩個村民也不由得露出一抹笑容，她們本以為容家人發財了會跟她們有距離感，這會看到林妍熱情的打招呼，她們心裏的那點彆扭就沒了。

    牛嬸狐疑的看了眼胖嬸，說道:“胖嬸，我剛纔路過你家，你男人還等著你回去做飯呢。”

    林妍驚訝的看著她，“胖嬸，你還沒吃晚飯啊，怎麼不早點來，我家剛吃完。”

    胖嬸聽到這話立刻扭頭看向院子裡，容修明跟李秀正在收拾桌面上的碗筷，所有盛菜的碟子裡空空如也。

    胖嬸臉上的表情有些僵硬，“那什麼，我想起來我還有事，先回家去了，改天再來找你婆婆。”

    說完胖嬸就走了，背影隱隱帶著怒意。

    林妍假裝看不懂，一臉的疑惑，“欸，怎麼走了。”

    牛嬸跟另外一個嬸子是知道胖嬸的，無利不起早的人，估計是想來容家蹭飯吃，聽說人家吃完了，只能灰溜溜的離開。

    林妍跟她們嘮了一會纔回屋，她不介意人家來蹭飯，但是像胖嬸這種對他們兩副面孔的人，他們家不歡迎。

    ……

    兩天後，村裏傳來一個訊息，方雪回來了。

    方雪離開幾年杳無音信，村子裏傳出過各種各樣難聽的話。

    什麼方雪跟別的男人跑了，被人拐賣了，在外面做那些亂七八糟的‘生意’等等。

    方家的人一開始爲了面子著想逢人就解釋，只說方雪在外面做生意，沒時間回來，後來幾年聯絡不上，方雪也沒回來過，他們便避之不談。

    方雪剛進村口不久，就被聞訊而來的村民們團團圍住。

    她不是一個人回來的，身邊還跟著一個男人，王大志。

    村民們好奇的打量著他，眼中閃著八卦的光芒，“方雪，這是你男人？”

    “你在外面結婚咋不告訴你父母，他是哪裏人，給了多少彩禮？”

    “這幾年你去哪了，外面生意好做不？”

    “你眼光真不錯，這人看著就踏實可靠。”

    方雪第一次享受被人圍觀，拉著噓寒問暖，便笑著多聊了一會，卻忘了身旁的男人。

    王大志有些不耐煩，扯著方雪就走，“不是說還要去見你父母嗎？趕緊走吧。”

    正在拉著方雪說話的人愣了一下，顯然是第一次見到這麼沒禮貌的人。

    方雪只好衝他們抱歉的笑了笑，轉身的時候笑容落了下來。

    她不敢說王大志，只能自己生悶氣，垂著頭往前走。

    “老子不遠千里跟你回來，你還敢給我甩臉子？”王大志怒吼一聲，粗獷的臉因為生氣紅得像喝醉了酒。

    方雪只能討好的衝男人笑了笑，“我太久沒見父母，有點緊張跟激動，不知道他們會不會怪我，不是給你甩臉子。”

    話是這麼說，實際上方雪心裏恨得牙癢癢，王大志是怕她跑了，所以才硬要跟著她，之前在夜市街鬧翻了以後她回去想要拿錢離開，結果發現存摺被王大志給藏起來了。

    之後王大志像看犯人一樣盯著她，不允許她離開屋子半步，做生意也要跟著，一旦發現她有逃離的念頭就拳腳相加。

    王大志聽得出她聲音裡的討好，這才哼了一聲，“你要是好好跟我過日子，我也不會這麼對你。”

    看著兩人離開的背影，村民們撇了撇嘴，又是另外一套說辭。

    “這男人不行，不會做事，第一次來媳婦孃家，就帶了一點豬肉，一點糖餅，我瞧著他不像沒錢的人，那就是太小氣。”

    “換做是其他人見到我們這些叔叔嬸嬸，好歹也會打聲招呼，你看他臭著張臉，活像誰欠了他錢一樣。”

    “大隊長應該看不上那樣的男人，我們去湊湊熱鬧。”

    “……”

    村子裏已經沒有大隊長的職務，不過大家習慣了這麼喊，便沒有再改口。

    村子裏的訊息傳得很快，曾經的方大隊長得知女兒回來了，又是激動又是生氣。

    方雪出去這麼多年，沒給家裏傳過一個信，不生氣是假的，但是聽說她回來，心裏還是免不了高興。

    方大隊長跟方大嬸正要出門去找女兒，就看到她跟一個男人回來了。

    “爸，媽！”

    方雪看著迎面而來的父母，熟悉的感覺漸漸涌上心頭，內心的愧疚更深了。

    “你還知道回來。”方大嬸猛地跑上去緊緊抱住女兒，以淚洗面。

    他們都以為這輩子見不到面了，每每想起來就難受得吃不好睡不好。

    方雪並不是不想父母，只是這幾年過得渾渾噩噩，實在沒臉回來見他們。

    “對不起，是我不孝。”方雪眼眶通紅，抬起手抹了抹眼淚。

    方大隊長神情顫了顫，最後只是拍了拍方雪的肩膀，什麼也沒說。

    方大哥看向王大志，打量他一眼，對方從進門開始就沒有喊人，更加沒有半分尊重的意思。

    半晌後，方大隊長才反應過來王大志還在，他擰眉問:“你是？”

    王大志漫不經心的道:“叔，嬸子，我是方雪的男人，不好意思，這麼久纔來看你們，這是我給你們買的禮物。”

    方大隊長看向他手裏的一條兩斤左右的瘦豬肉，還有一小袋糖餅，這是第一次上門的人該有的禮數嗎？

    方大嬸也不太滿意，她下意識的看向方雪，用眼神詢問她王大志說的話是不是真的。

    方雪眼神閃爍了一下，抿著唇沒說話。

    王大志還在這，她沒辦法說實話。

    知女莫若母，方大嬸嘆了口氣，既然王大志是女婿，他們就不能不管人家。

    “進屋說話吧。”方大嬸沒去接過他手裏的東西，只是往屋子裏抬了抬下巴，示意王大志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