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芸沒說話，但是意思很明顯，她不認為林妍一個女人能掙脫魏子彥一個大男人，肯定是有人故意放水。

    魏子彥臉色陰沉下來，他瞪著陳芸，“我現在是看出來了，你心裏早就沒有我了，對我的信任更是為零，既然這樣，我們就不要考一個大學，以後橋歸橋，路歸路。”

    看到魏子彥眼中的決絕，陳芸慌了一下，“子彥，我不是這個意思，對不起。”

    “這是最後一次，我不希望再被你懷疑。”魏子彥眼神冷漠，“你無非是嫉妒林妍，卻又處處比不過她，只能拿我來出氣。”

    “子彥，不是這樣的，我剛纔口不擇言，你別跟我計較。”陳芸低聲的道歉，把姿態放到最低。

    魏子彥冷哼一聲，抬腳就走。

    陳芸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她這兩個月因為高考焦慮不安，所以對魏子彥的態度不太好。

    高考前魏子彥百般哄著她，考試結束後，他的態度讓人捉摸不透。

    ……

    林妍安全的避過所有紅袖章，想到剛纔的場景，她漸漸反應過來，那些人是魏子彥跟陳芸喊過來的。

    否則他們兩人為什麼有恃無恐的站在那裏，還要攔著不讓她離開。

    她來到等拖拉機的地方，幾個挑著青菜的女人灰頭土臉的走過來。

    “今天日子不好，好端端的紅袖章怎麼來了，真是晦氣。”

    “今天才賣了幾毛錢，剩下這點也賣不完。”

    “要是讓我知道是誰舉報的，我非得扒了她的皮不可。”

    陳芸跟魏子彥過來的時候正好聽到這些話，他們的眼皮跳了跳，心虛得不行。

    林妍沒給他們逃避的機會，冷聲問:“陳芸，是不是你們去舉報的？”

    其他人立刻把目光轉向他們兩人。

    陳芸嚇了一跳，顯然沒料到林妍會猜出來，她立刻矢口否認，“林妍，你別胡說八道，我可什麼都沒做。”

    “要不要我去找紅袖章過來指認一下？”林妍似笑非笑的看著他們。

    魏子彥臉色白了白，他嚥了咽口水，“你這是污衊，我……我們不認。”

    林妍看向那幾個去黑市賣青菜的人，“我沒說謊，我剛纔看到他們跟紅袖章的人一起過來的。”

    有個女人突然道:“難怪呢，那幾個紅袖章看到他們根本不抓。”

    “他們這是斷了我們的財路。”

    幾個賣青菜的女人頓時怒火中燒，衝向他們二人，又抓又撓起來。

    “我打死你們兩個見不得人家好的，我們出來賣點青菜容易嘛，你們還給舉報了。”

    “你還我的錢，我一家子都指望著這點青菜錢過活，你個喪良心，黑心肝，缺心眼的。”

    魏子彥好歹是個男人，這些女人雖然兇狠，他也勉強能招架住。

    陳芸就沒本發了，雙手難敵四拳，護著臉又顧不上頭髮，被她們扇了好幾巴掌，頭皮也被扯得生疼。

    “救命啊，打人了。”陳芸大聲呼救。

    不少路過的人都過來圍觀，但是大家沒有動手的意思，只在旁邊勸著，“有話好好說，你們先放開人。”

    “人家是個女同志，被人在路上按著打多丟人，你們有事回去找大隊長，讓他給你們解決。”

    “那個男的怎麼回事，這是被人抓女幹了？”

    林妍在旁邊聽著他們散發思維的對話，按了按額角道:“他們胡亂舉報，大家看不下去才動手，你們也去幫忙攔一攔。”

    旁邊幾個看熱鬧的人聽到這話頓時坐不住了，“去舉報黑市的是他們？”

    林妍沉默不語，目光躲閃，“你們別問了，我不會說的。”

    她們也不需要林妍多說，再笨的人聽到這話也知道是什麼意思了。

    “好啊，原來是他們害的我們，我饒不了他們。”

    幾個看熱鬧的女人衝進去，把清水村的人擠開，巴掌往陳芸臉上招呼。

    魏子彥也掛了彩，一開始他還能抵擋，後來體力漸漸不支，那群女人剛放手，他還沒來得及鬆口氣，旁邊的女人又圍了過來。

    “夠了！”魏子彥氣憤得大吼一聲。

    幾個女人愣了愣，然而她們很快回過神來，“呦，還敢吼我們，打他。”

    一群女人對著魏子彥拳打腳踢，厚實的耳光一個不落空的打在他臉上。

    反倒是陳芸那邊沒人打她了，她也好不到哪去，衣服的衣袖被人扯爛，衣領被人扯開，頭髮亂得像雞窩頭，臉腫得看不出原來的樣子。

    十分鐘後，巡邏過來的警察發現這一幕連忙制止，“都給我住手，你們為什麼要打人？”

    正在打人的拿起東西立刻就跑，認真算起來魏子彥跟陳芸舉報黑市並沒有做錯，而他們打人就不對了。

    大家都是不傻，尤其看到警察就心慌，跑得比誰都快。

    魏子彥比陳芸還要慘，一張斯文的臉紅腫得像泡發的饅頭一樣，頭髮亂糟糟的，衣服被扭曲得不像樣子。

    剛纔清水村參與打人的都躲遠了，生怕被魏子彥給告了。

    林妍也走到一邊去，可警察還是喊住了她，“等一下。”

    “兩位警察同志有事嗎？”林妍不慌不忙的站在那裏。

    “他們兩人為什麼被打，你要是知道情況就跟我們說說。”其中一個警察問道。

    林妍搖了搖頭，“我不知道，我來的時候他們已經被人打了。”

    她不能說大家是因為魏子彥兩人的舉報沒辦法去黑市賣東西，這才憤怒的動手。

    她要是這麼說，村子裏的女人估計也會遷怒她。

    她並不反對去黑市賣東西，她自己也去賣過青菜，魏子彥跟陳芸同樣去過黑市買東西，反手就舉報過分了。

    現在的政策是放鬆了一些，但是被抓了什麼時候才能放出來不好說，家庭成分還沒徹底消除，大家小心翼翼的掙口飯吃。

    或許是林妍的目光太真誠，兩個警察都沒有懷疑。

    他們走向魏子彥跟陳芸，“你們兩個是當事人，說一下情況。”

    陳芸氣得渾身發抖，正想把那群人的罪行說出來，魏子彥已經搶先一步說:“我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他們是突然竄出來打人的。”

    陳芸張了張嘴，最後還是沒問為什麼要這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