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梓怔了怔，抬頭看向老太太，老太太默不作聲地喫口春茶，倒是李婉，在一旁拘謹得不知該說道什麼。她今日來，原本是來討好老太太的，知道小梓會來，李婉原本想著，自己能在老太太跟前給小梓上點眼藥，誰曾想，老太太壓根就不上自己的當。

    李婉自然是算盤打空，她也不好好想想，老太太與小梓是半年多的情分，這半年來，小梓一直在老太太身邊精心伺候著，又爲了顧府，小梓花費心力，她的情分，怎麼可能是李婉一兩句話就能打破的。

    李婉咬咬牙，想再說道點什麼，老太太已經放下茶盞：“公主殿下今日來，真的只是看望我這個老太太的麼？若是看望旁人，公主殿下不如直接說。”

    “我……我真的只是看望老太太您的。”公主趕忙著解釋道，生怕被老太太誤會。老太太笑笑，對李婉的話半信半疑，李婉今日雖是一直對自己噓寒問暖，但眼神時不時的往外看著，老太太不用猜，也能想到李婉在看誰。

    老太太嘆出一口濁氣，她揉了揉眉眼，輕聲說：“公主殿下，您也別看了，今日奕之要很晚纔回來，你若是願意等，你便是等著，你若是不想等，你便是離去吧，只是奕之就算是回來，怕也不會來見公主你的。”

    小梓聞言，剛想說話，老太太卻是道：“自然，小梓你除外，奕之無論是多忙，自然都會見小梓你的。”

    李婉聞言，臉又紅了。老太太的話再明確無誤了，顧奕之沒空見自己，卻是有空見小梓的。

    李婉站起身：“老太太，既然您的身體並無大礙，我便是先走了。我聽聞夫人這些日子也有些不適，我好不容易來一次，便是去瞧瞧夫人吧。”

    “去吧。”老太太沒有攔李婉，揮揮手，淡然道。李婉動了動唇，頷首起身。

    李婉走後，小梓疑惑道：“老夫人，您為何對李婉態度如此輕慢？”

    “小梓，我這個老太太不是好騙的，我能看的出來，這孩子心眼是不正的，既然不正，我為何還要與她多言語什麼？”老太太挑眉道，“我這個老太太沒別的毛病，就是喜歡說實話，我也不喜歡太有目的的孩子。”

    老太太轉動著手指的扳指，眼中流露出幾分不捨：“小梓，好孩子，今日既然回來了，就在府中多留一日明日再回去吧，張氏也許久沒有看你了，待會兒，你也去瞧瞧張氏，張氏想必想你也想得緊呢。”

    小梓點點頭，確定老太太無事後，小梓便是去往張氏的院子。剛走到園裏，小梓就聽見廊前傳來歡聲笑語的聲音，李婉似乎在與張氏說什麼，哄地張氏心情雀躍。

    小梓在原地踱步，不知該不該進去，就瞥見正走上廊前奉茶的惜月。惜月瞧見小梓，眼睛頓時亮了起來。她將手中的茶水遞給一旁的宮人，握著小梓的手指親切道：“小梓，你怎麼來了？你來了都不與我說道說道的麼？”

    小梓嘻嘻一笑：“惜月，許久不見了。”

    惜月突然想到了什麼，朝後退了兩步對著小梓作揖：“我險些都忘了，小梓，你現在的身份可不一般，我可不能再像以前那般隨意對待了。”

    小梓微微一愣，朝著惜月搖搖頭：“惜月，你說什麼胡話呢，我身份如何，我也永遠是小梓，這一點，是永遠都不會變得，你若是這樣說，就是瞧不起我了。”

    惜月輕輕地揉了揉眼，拉著小梓：“咱們先進去吧，現在先別說這些了，夫人若是瞧見你來，一定很開心，走，我先帶著你去見夫人。”

    惜月說罷，拉著小梓的手就往房中而去。

    張氏與李婉正說著話，見小梓來了，張氏放下手中的茶盞，朝著小梓笑笑：“小梓，你來的正好，我與公主正談著你呢，公主說，你今日也來看望老太太了，你也真是，來府中這麼大的事情都不與我說一聲。”

    小梓走到張氏跟前，躬身與張氏作揖。張氏輕輕揉了揉小梓的頭，親密的模樣讓一旁的李婉酸了心。她就不懂了，不僅僅是老太太，為何就連同張氏也對小梓這般友好，難道小梓真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或是本事不成？

    李婉雖是如此想著，但面上卻沒有露出任何不適。

    “小梓可真幸福啊，不僅有老太太疼愛，夫人您也這般喜歡小梓，我可真真是羨慕小梓，若我有小梓的一半就好了，若我也像是小梓這般，能得到你們的喜愛……”

    張氏伸手拍拍李婉的肩：“公主殿下說的是什麼話，你是天之驕子，不僅僅是我，任何人見著公主殿下，都會對公主殿下欽佩與喜愛的。”

    張氏說罷，看向小梓：“小梓是個善良的姑娘，你不知曉，小梓以前在府中時吃了多少的苦頭，如今該是小梓享福的時候，我希望小梓能開心，更希望你也開心。”

    李婉紅了眼眶：“夫人，我記得在我小時候你還抱過我呢，當時你與我玩笑，說等我長大了，您要讓我當您的兒媳，此事夫人或許記不得了，但我卻是記得清清楚楚，但我看現在，似乎夫人已經不再需要我了。”

    張氏怔了怔，她算是聽出來了，李婉這是在說氣話呢。說不定是不爽快自己對小梓的態度，也不爽快小梓能得到的好事兒她卻是得不到。

    張氏心頭有些許不舒服，她這是再提醒自己，她對顧奕之還有別的想法不成？

    “我怎會不需要你呢，我自然是喜歡你的，公主啊，你以後若是有了空，可以經常來顧府看看，我這兒啊，永遠歡迎公主大駕光臨呢。”張氏說。

    “是麼？那我以後便是常來了。”李婉知道張氏是在與自己說道客氣話，張氏客氣，自己無需與張氏客氣，李婉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朝著張氏拱手道，“就是不知，我如此積極，夫人會不會覺得我實有不妥？”

    “這有什麼不妥的？”張氏笑著道，“你願意來府中，這自然是一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