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氏默默地拭去淚水：“母親你安心，奕之說了，她會調查清楚，誰在背後對母親使用小手段，奕之都不會放過他。”張氏狠狠咬著後槽牙，今日這件事，她必須要將幕後兇手給揪出來。這府中她當主母一日，就不準任何人在自己眼皮下作妖。

    “你也別讓自己太累著了，我何嘗不相信你的本事呢？”老太太說，“奕之要調查就讓奕之調查去吧，我還是那句話，我一直都相信你，這府中什麼人都能缺，就是不能少了你。”

    顧正顏心虛的聽著，想著方纔自己對張氏說要與她和離，顧正顏愧疚得道不出話來。他把頭埋得很低，不敢去瞧老太太的表情。

    ……

    趙氏恍恍惚惚的回到房中，顧平川跟在她身後，關上門後，顧平川壓抑著怒吼質問道：“娘，你現在滿意了？祖母壓根就沒有死，現在怎麼辦？你的好情郎已經被顧奕之給畫下來了，如果顧奕之找到他，你覺得咱們難道還不會被暴露麼？”

    趙氏心中自然也是緊張得要死，她攥著手帕，言語間透露著百般焦急：“那現在怎麼辦？平川，你可要救救他啊，他可是你的父親！段郎可千萬不能被顧奕之發現！”

    顧平川無言以對，在趙氏心中，居然還在意段銘的死活。如果要顧平川來說，他更希望能直接殺了段銘。他這輩子最恨的事情，就是自己並非是顧正顏的孩子，他身上流的血液是髒的。

    趙氏咬著唇，抬眸望著顧平川，她緊緊的攥住顧平川的手臂，哽咽著聲兒道：“我知道娘對不起你，我也不求你做什麼，但是你父親你可千萬要讓他活著，他現在還在嵐州城，你想法子去通知他，讓他離開，走得遠遠的。”

    趙氏是真的害怕，紅花毒是自己想的，就是因為無色無味，她才希望老太太能多喝兩口，府中的人都是老太太當初賜給自己的，她都信不過，他們雖有好好伺候自己，但要讓他們給老太太下毒，怕是他們直接掉頭就去老太太跟前告狀。

    唯一能相信的，只有段銘。

    趙氏是因為老太太不允許自己養顧硯，對她心懷仇恨，她想得簡單，若是老太太死了，顧硯自然而然就回到自己身邊，但誰人料想到，老太太中毒這麼深，居然還沒有死！

    “娘，我告訴你，我的父親永遠都只有顧正顏一人，不是你那個什麼好郎君，你若是再胡言亂語，我對你不客氣，”顧平川咬牙切齒的推開趙氏的手，“還有，你也必須要好好認清楚，你的夫君，是顧正顏！以後不要與段銘來往！”

    顧平川的眼睛冒著紅血絲，他如今已經失去了一切，他可不想再失去自己顧府二公子的位置，等顧平川去世後，自己憑著二公子這個頭銜，應該還能撈著不少好處。他可不想被自己愚蠢的孃親都給毀了！

    “平川，我求求你，你千萬不要去對付段郎，你就讓段郎離開嵐州城就好，只要段郎走了，咱們的日子還是一樣過的。”趙氏求情道。

    顧平川對母親是徹底死心了，他算是發現，如何勸說趙氏都是不管用的，趙氏太過倔強，或許在趙氏的心中，段銘勝過一切。

    顧平川拿定主意，沒有再與趙氏多言語任何，直接推門離開。趙氏望著顧平川離去的背影，想要追上去，卻與來的丫鬟撞了個滿懷。趙氏直接揚手給丫鬟一巴掌，打了之後才定睛一瞧，這丫鬟不是張氏身旁的惜月麼？

    惜月被打得發懵，卻也沒忍著：“趙姨娘，你這是什麼意思？我是來傳話的，你莫名其妙打我作甚？”惜月說罷，直接抬手一巴掌還給了趙姨娘。

    趙姨娘還是頭一次挨丫鬟的打，她胸口堵著氣，直接與惜月扭打在一塊兒：“好傢伙，你這個賤蹄子，居然敢對我動手，看我不殺了你！”趙姨娘邊說邊狠揍著惜月，惜月的頭面都被趙姨娘給扯壞了，趙姨娘“呼哧呼哧”喘著熱氣，顫著手道：“我打你就打你，你是個丫鬟，就得挨我打！聽懂了麼！”

    惜月眼中含著淚，她咬著牙，惡狠狠地盯了趙姨娘一眼：“行，我不與你多廢話，夫人讓你去前堂問話，你快些去！待會兒晚了，夫人要教訓你，可別說是我讓的！”說罷，惜月直接掉頭就走。

    路過邊廊時，惜月剛巧碰見小梓，小梓見惜月披散著發，一身的凌亂，輕聲詢問：“怎麼了惜月？是有人欺負你了？”

    惜月咬著唇，回頭望著小梓，淚水在她眼中不停的打轉，她將碰見趙姨娘的事兒與小梓說道了一番，小梓勾起笑容，輕聲安慰：“我知道趙姨娘為何要打你了，趙姨娘這是心虛呢。”

    “心虛？”惜月聽不明白，“好端端的，趙姨娘心虛什麼？”

    “因為老太太的事情，或許與趙姨娘脫不了任何干系，趙姨娘也知曉這一點，所以，她才心中焦躁，你且看好吧，趙姨娘在府中囂張不了幾日了。”小梓堅通道。

    聽小梓這麼說，惜月的心才微微寬了須臾，她嘆出一口氣來，對小梓扁了扁小嘴：“希望吧，希望如小梓你所言，趙姨娘可別再囂張下去了。”

    ……

    顧奕之派遣寧方在嵐州城搜查，到了半夜，寧方這頭有了訊息。顧奕之關上書房的門，小聲問話寧方：“可有訊息了？查到這人是誰了麼？”

    寧方點點頭：“回公子的話，已經查到了，此人叫段銘，是蘇州人，十五年前搬來嵐州城的，與公子想的一樣，他是認得咱們府中的人的，公子如果有興趣可以猜猜，他認識的人是誰？”

    顧奕之輕笑兩聲：“趙氏？”

    “正是，此人是趙氏的青梅竹馬，”寧方說，“而且今日我瞧見了二公子離開了府中，我一路跟去，發現二公子去到一處宅院裏，那處宅院，正是段銘所在之地。”

    顧奕之站起身：“可別讓二公子給殺人滅口了，去了多久？”

    “已經一個時辰了。”寧方回道。

    “咱們現在趕過去，應該還來得及。”顧奕之說著，就拿過架子上的大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