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氏是真的心疼上小梓了：“我問你委屈，是要給你做主呢，你又何必幫著奕之說話呢，你不是個愛作的人，奕之平日裏雖然冷靜，但也不至於他做的每件事都是對的。”

    張氏今日喚小梓來，也正是因為惜月偶然與張氏提到小梓這兩日悶悶不樂的。小梓外表瞧上去柔柔弱弱的，但內心卻比寶石更堅硬。想必是真的被顧奕之傷了心。

    小梓站起身，慎重的跪在張氏跟前，她對著張氏磕了三個頭，抹去眼角的細淚，小梓清了清嗓，才緩緩道：“夫人，謝謝你與小梓說的這些，記得才見著夫人的時候，小梓也是恐懼夫人的，但小梓清楚，小梓是丫鬟，在主子們眼中，丫鬟的地位如鵝毛，不值一提。”

    小梓的眼中溢滿真誠，她這兩日因為自己奴才的身份而傷懷，她想改變自己的命運，卻無法擺脫自己的身份。但張氏今日的話，給了小梓無窮的鼓勵。

    張氏是在尊重小梓，她的語重心長並非是主子與奴才之間該有的對話，而是長輩與晚輩之間的平等交流。

    在來顧府時，小梓是奮不顧身的，她也明白試婚丫鬟日後會面對怎樣的命運，可留在公主身邊也只有死路一條，與其如此，不如破釜沉舟。

    來到顧府後，這裏水也不淺，可關心她的人也不少。小梓覺得，自己好像如獲新生。只是昨日公子的話，卻又把她拉入曾經的深潭。

    可不得不說，是自己越界，她捨不得雪犬，可雪犬傷了人，她無法對公子說出自己能看出人命理的事情，站在公子的角度上，殺了雪犬是最好的選擇。

    張氏見她渾渾噩噩的神色恢復不少，心頭也安心太多。更令她安心的是，她真的沒有看錯人，哪怕是受了再多委屈，她都會審時度勢，不會順杆子往上爬。

    如果換做旁人，或許會如同珠子落向銀盤，“噼裡啪啦”的將自己酸水一個勁兒的吐出。正是因為小梓不會如此，張氏才更心疼小梓，如此會照顧他人情緒的丫頭，怎能不招人憐惜呢。

    “你既然不願說，我也不過多問了，”張氏淺笑道，“以後若是遇到什麼難事兒，儘管與我說便是，不僅老太太照顧你，我也可以成為你的依靠。”

    小梓的心鬆快許多，她應聲點點頭。似突然想要什麼，小梓話鋒微轉，道：“有一件事我想與夫人說，不知是不是我看錯了，但所謂寧可誤殺一千，不可放過一百。我今日來這兒時，瞧見一個生人，穿著咱們府上的衣裳，可我從未見過此人。”

    張氏斂去笑容，肅然地放下茶盞。她冷著腔調：“小梓，你可看仔細了？”

    “我記憶向來很好，不會出錯的，”小梓說，“惜月雖說我有可能是瞧錯，可這些日子我也沒有聽過有新來的小廝來府中做事兒，我想我應該沒有看錯，那人是朝著姨娘們的住處去的，希望夫人能夠排查一下，是不是有生人入了咱們府中。”

    張氏自然不會懷疑小梓的話，如果真有此事，那事情可就大了，陌生男子去姨娘們的院子，這代表什麼，都不用張氏細想，顧正顏的帽子已經綠了。

    “我會派人好生查探。”張氏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