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奕之凝視著小梓，小梓哭得梨花帶雨，饒是顧奕之的心再冷，也動了容。

    但他不允許有人挑戰自己的權威，比起伸著爪子要咬人的貓咪，他更喜歡溫順的。

    特別是小梓這個包子，他不允許小梓反駁自己。

    顧奕之輕哼，小梓忍著哭腔，顧奕之低頭時能看見她顫抖的眼睫，方纔的氣消去大半，顧奕之抬手，戳了戳小梓的額頭：“知道你不捨雪犬，這兩日好生照顧雪犬，和它道別吧。”

    說罷，顧奕之拂袖離去。

    小梓周身發軟，直接坐在地上。她的頭埋入膝蓋裡，淚水終於忍不住，她索性大哭出聲。惜月與憐月來時就看見小梓蹲在邊廊的角落哭得傷心，兩人目光對望片刻，快步走到小梓身旁。

    “小梓，別哭了，錢嬤嬤說你招惹公子生氣了，小梓，你沒事吧？公子有沒有為難你？”惜月與憐月溫著言語問。

    小梓搖頭：“公子沒有為難我，是我太沒用了，把公子招惹生氣了。”她的語氣很是虛弱，不是身體的原因，是被嚇得不輕。

    惜月與憐月蹲下身，輕輕的抱住小梓。惜月看不得小梓脆弱，小梓每日都笑嘻嘻的，像是陽春白雪，看著賞心悅目。可現在，她卻像是冬日的落梅，一地的淒涼。

    “小梓，別害怕，公子喜歡你，一定不會為難你的，別擔心。”惜月說。

    憐月跟著點點頭：“是啊小梓，公子不會真的與你生氣動怒的，你要振作起來纔是，別哭了。”她說著，拿出懷中的娟帕給小梓抹眼淚。

    小梓是傷心，但不是因為公子吼自己而傷心，她傷心的是自己太無能了，命運都是隨波逐流，今日死的是雪犬，明日呢？後日呢？會不會有朝一日，她也會被人輕賤的大手一揮判了死刑？

    “謝謝你們，我不傷心了，夫人方纔是讓錢嬤嬤來找我了吧，夫人有什麼事兒？我現在過去。”小梓站起身，拭去眼角的淚痕。

    “是四公子的事兒，四公子吵鬧得不肯吃飯，夫人絕情的，四公子不吃，她就真的不給四公子準備午膳，四公子虛弱得暈過去了，夫人想讓你給四公子準備點吃食，容易下口的，你做的飯菜如此美味，想必四公子是會喜歡的。”

    小梓吸了吸鼻子，拍了拍身上的塵土，緩緩道：“我知道了，我現在就去準備。”她說罷，離開了院子。

    惜月與憐月跟在小梓身後。

    ……

    連著三日，小梓精神渙散有氣無力。雪犬被人帶走時，她不敢去看，只好躲在房中抱著小黑糰子。顧奕之找她伺候做事時，小梓也只管埋頭幹活，顧奕之不與她說話，她絕對不多說一句。

    小梓回到偏院，摸了摸牆根底下的銀子，她越發堅定了要離開的心。她是顧奕之的丫鬟沒錯，還有五年，等自己滿了二十，她就可以大大方方的離開顧府了。

    翌日。

    小梓今日不用去酒樓忙活，留下來幫著羅嬤嬤打掃屋子。不多時，惜月來喚憐月去張氏院子。小梓點點頭，放下手中的帕子，跟著惜月離開了裡院。

    “小梓，我看你最近精神都不好，是不是遇到什麼事兒了？”惜月問，“還是因為那日公子的事情麼？”

    小梓淺笑，搖搖頭：“沒有，我只是……”

    她只是開心不起來，可是此話，她不知該如何道出口。

    “啊！”

    小梓走得恍惚，剛上花園的石板路，就被一個神色匆忙的家丁撞了肩。小梓吃痛得驚呼一聲，抬頭看去，那個家丁弓著身，低著嗓音道了聲歉，他似乎很緊張，沒有等小梓迴應，轉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