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漪與蕭翊坐上馬車回宮。

    馬車噠噠噠噠，花漪閉著眼偎進蕭翊懷裏。

    “愛妃困了？”蕭翊笑問。

    花漪點頭，臉蹭一下蕭翊脖子：“想睡覺。”

    蕭翊低笑出聲：“等回去我們就睡覺，”頓了頓，想起一件事，“愛妃今晚，還要朕上你的床嗎？”

    花漪：“……”

    “若不讓朕上你的床，”蕭翊斯理慢條，“愛妃怕是要翻來覆去，輾轉難眠——”

    花漪咬一口蕭翊脖子，小小聲：“要抱著睡。”

    蕭翊故意裝不懂：“愛妃要抱著誰睡？”

    花漪靜默一瞬，埋進蕭翊肩窩。

    生氣了。

    哄我也沒用。

    “愛妃真可愛。”蕭翊誇讚。

    花漪翻白眼。

    “愛妃睡吧。”蕭翊摟住花漪，“等回宮了，朕叫你——”

    馬車驟然停下。

    一支長箭穿透黑暗而來，馬車伕拔出腰間長劍，打飛來勢兇猛的長箭。

    “有不長眼的蟲子，屬下很快就處理掉，陛下與娘娘請耐心等候片刻。”

    廝殺聲傳進馬車。

    劍刺入皮肉，鮮血飆射。

    “愛妃抱歉，”蕭翊扶花漪直起身，“你不能睡了。”

    花漪確實不能睡了，馬車外淒厲慘叫時不時炸響，瞌睡一掃而光。

    “怕麼。”蕭翊問。

    花漪不怕，但——

    “怕。”花漪驚恐地撲進蕭翊懷裏，瑟瑟發抖，弱小無助，“陛下你要保護好我。”

    蕭翊笑了一聲，問花漪：“有沒有人說過，愛妃你很擅長演戲？”

    花漪：“……”

    花漪抬起頭，糯糯一笑：“哪裏，跟陛下比起來，我是小巫見大巫。”

    蕭翊溫柔：“愛妃你謙虛了。”

    花漪糯糯：“是陛下你謙虛了。”

    兩人都八百個心眼子。

    馬車外廝殺聲消失，馬車伕稟告：“陛下，蟲子已經全部解決。”

    蕭翊冷淡道：“走。”

    馬車重新啟程。

    “愛妃覺得，”蕭翊問，“這些蟲子幕後主使會是誰？”

    花漪皺眉：“難說。”

    蕭翊興味：“哦？”

    花漪聳肩攤手：“沒辦法，有太多人眼饞你的位子了。”

    蕭翊點頭：“愛妃說得對，”摟花漪入懷，“等明日早朝，朕看一下哪個人最心虛，就砍了。”

    花漪不語。

    蕭翊勾唇：“愛妃是否覺得朕殘忍？”

    花漪輕笑：“這不叫殘忍，這是寧可錯殺，不能放過。”

    蕭翊笑出聲，可忽然他停止笑，望定花漪：“若有朝一日，朕發現愛妃心虛，那要不要錯殺掉愛妃呢。”

    花漪沒有被嚇到，相反，她笑彎眼睛：“當然可以錯殺。”

    蕭翊一滯。

    “可在你錯殺我之前，”花漪笑嘻嘻，“我會先下手為強。”

    兩人四目相對，無言，卻暗流涌動。

    “愛妃冷不冷？”蕭翊忽然問。

    花漪微怔。

    蕭翊伸出手：“若愛妃冷的話，朕的懷抱借你。”

    花漪靜默片刻，貼進蕭翊懷裏。

    天空飄下雨點，雨點很快變大，噼裡啪啦。

    暴雨傾盆。

    馬車駛回宮中，蕭翊先下馬車，然後朝花漪伸手：“愛妃來。”

    花漪扶著蕭翊手往馬車下跳，卻不料被蕭翊攔腰抱進懷裏。

    花漪下意識摟緊蕭翊脖子：“你……幹嘛。”

    蕭翊抱著花漪回寢殿，輕笑道：“抱我家漪漪去睡覺。”

    將花漪放到床上。

    花漪倒進枕頭。

    因脖子依舊被花漪摟著，蕭翊被迫跟著彎腰俯身。

    花漪吻一下蕭翊唇。

    蕭翊靜了片刻，剋制回吻。

    兩人呼吸交纏，曖昧繾綣。

    “愛妃？”

    “嗯？”

    “不要睡了嗎？”

    “要睡，可想跟陛下快樂一番再……”

    呼吸被奪去。

    滿室春色。

    翌日，花漪收到蕭乾的信。

    除了信外，還有一個瓷白的瓶子，瓶子裡裝著猩紅的藥丸。

    信上寫：藥丸入水即化，你將其摻進蕭翊每日的飲食中，蕭翊與太醫都不會發覺，待到有明顯症狀時，已無力迴天。

    花漪燒掉了信，將藥丸全都倒進了茶壺上。

    再將放涼的茶水澆花。

    “娘娘。”寢殿外大太監喚。

    花漪揚聲：“進。”

    大太監小碎步進來：“陛下想您了，想請娘娘過來。”

    花漪去往御書房。

    “愛妃來。”蕭翊攬花漪入懷，將一封密報遞給花漪，“看看。”

    花漪開啟密報，瀏覽上面的內容。

    花漪：“……”

    有人匿名舉報她是蕭乾的人，並列出了證據：哪年哪月哪日，花漪與蕭乾見面，遊湖，踏春。

    “愛妃，”蕭翊平靜問，“有什麼想說的。”

    花漪放下密報，扭臉看蕭翊，驀地勾唇：“陛下這是，已經給我定罪了？”

    蕭翊抬手摸花漪臉，溫柔旖旎：“若朕定了你的罪，你現在應該已人頭落地。”

    輕笑：“朕給你機會辯解。”

    花漪沒有辯解，而是問：“陛下認為，我若助蕭乾扳倒你，蕭乾登基稱帝后，會如何待我？”

    蕭翊風輕雲淡：“會厭惡你。”

    他憐愛：“你靠身體為他鋪路，是他的汙點，他看到你，就會忍不住想起自己的卑鄙與無恥。”

    花漪接著蕭翊的話往下說：“除了厭惡我外，他對我還會有一點喜歡，當然，這喜歡是主人對寵物的喜歡，居高臨下、傲慢冰冷。”

    蕭翊目露讚賞：“愛妃竟這般通透。”

    花漪驕傲：“我向來這般通透。”

    蕭翊一哽。

    “所以，”花漪理所當然道，“你與蕭乾，我自然會選你。”

    蕭翊受寵若驚：“愛妃真的選朕？”

    花漪沉默。

    花漪再沉默。

    花漪一巴掌糊向蕭翊，卻在半道被截停。

    “愛妃真調皮。”蕭翊捉住花漪手，含笑問，“愛妃曾經，很喜歡蕭乾？”

    花漪：“……”

    蕭翊好奇：“說說嘛，朕又不吃醋。”

    花漪眼刀射向蕭翊。

    你不吃醋？

    是，你確實不吃，但你喝醋！你直接咕咚咕咚喝一缸醋！

    “陛下不殺我了？”花漪甜甜問。

    蕭翊：“想殺。”

    花漪一怔，聽蕭翊無奈：“但不捨得。”

    “愛妃這般妙人兒，”蕭翊淺笑，“世間少有，殺了太可惜，不過——”

    他俯到花漪耳畔：“死罪雖免，但活罪難逃，你說，朕該如何罰你纔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