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翊寢宮。

    暗衛來報：“花漪捉了湖裏的魚。”

    蕭翊勾唇，擺手要暗衛下去。

    第二日，暗衛再次來報：“花漪捉了一隻羊羔。”

    蕭翊“嗯”一聲。

    第三日，暗衛再再來報：“花漪捉了……半年前匈奴進獻的三色兔子。”

    蕭翊靜默片刻，平淡道一聲“下去吧”。

    第四日，暗衛支支吾吾：“她捉了、捉了您養的那隻海東青。”

    咔嚓！

    蕭翊折斷手裏的毛筆，霍地起身，殺氣騰騰去往冷宮。

    圓月高懸，蕭翊剛靠近冷宮，一陣濃郁的香味就飄了過來。

    蕭翊定住步子。

    那香味鑽進蕭翊鼻子，又鑽進蕭翊肚子。

    蕭翊微微滾動喉嚨。

    幾秒後揮退身後跟著的守衛。

    冷宮裏，花漪將辣椒末、芝麻粒、香油抹到烤好的海東青身上。

    “好香！”侍女眼睛亮閃閃，“小姐，您手藝真好！”

    花漪自豪：“那是，我手藝排第二，沒人敢排第一，你家小姐我可是廚神在世——”

    “廚神在世？”頭頂一道聲音幽幽響起。

    花漪微頓。

    侍女抬頭，一眼就看到牆上面的蕭翊，嚇得睜大眼睛：“皇、皇上。”

    花漪靜默片刻，抬起眼。

    對上蕭翊漆黑的眸。

    “陛下晚上好。”花漪甜甜笑。

    蕭翊居高臨下：“朕不好。”

    一片死寂。

    花漪禮貌詢問：“風這麼大，您站那麼高，不冷嗎？”

    蕭翊：“……”

    溫度降至冰點，花漪要侍女先回房間睡，侍女稍作遲疑後向兩人行禮告退，飛一般回自己房間關緊門。

    “下來吧。”花漪朝蕭翊晃晃自己手裏熱騰騰的海東青，“請你吃香噴噴的烤肉。”

    蕭翊冷笑一聲，飛身落地。

    “你知不知道，”他冷道，“這隻鳥比你的命還——”

    花漪撕下海東青的一隻翅膀塞進蕭翊嘴裏。

    “快吃。”她拽著蕭翊坐下，“來離近點，烤烤火，暖暖身子。”

    蕭翊：“……”

    嘴裏的翅膀很香，可他應該生氣，暴怒地治花漪大不敬之罪。

    “不吃？”花漪撕一大塊肉塞進嘴裏，朝蕭翊笑眯眯道，“那剩下的我全都吃了？”

    蕭翊靜默一瞬，嚼嘴裏的肉。

    花漪拿起手邊的女兒紅喝一口。

    烈酒灼喉，花漪笑道：“痛快！”

    將女兒紅遞給蕭翊。

    蕭翊不接。

    花漪聳肩：“不喝就算了，我喝。”

    吃一口肉，再喝一口酒，花漪快活似神仙，下一秒手裏的酒就被奪走了。

    蕭翊豪爽地喝下一大口酒。

    未料花漪拿的最烈的酒，像是在喝刀子，蕭翊重重咳嗽起來。

    “噗哈哈哈！”花漪幸災樂禍，“你也太菜了，喝個酒都……”

    對上蕭翊投來的死亡視線，花漪無縫切入義憤填膺模式：“御膳房怎能釀這麼烈的酒呢？！瞧把我們陛下給嗆的。”

    朝蕭翊拍胸脯：“陛下你放心，我明日就去找御膳房，一定給你討個公道！”

    蕭翊冷冷注視花漪，忽然將目光落到花漪手上的烤肉上：“拿來。”

    花漪：？

    花漪：！

    “不行！”花漪忙把烤肉藏到自己身後，“這是我烤的，能分你一點，但不能全給你。”

    蕭翊溫柔：“你可以全吃。”

    花漪亮起眼睛，卻聽蕭翊繼續道：“吃完，朕送你上路。”

    花漪面色一僵。

    蕭翊民主：“你是選烤肉？還是選你自己的命？”

    花漪：“……”

    花漪不情不願遞出烤肉。

    蕭翊優雅地撕下一小塊肉，矜貴地吃進嘴裏。

    花漪猛地起身——

    “朕要你走了嗎？”蕭翊眼也不抬。

    花漪深吸一口氣，莫得感情坐回椅子，莫得感情看著蕭翊一口一口吃光自己烤的肉。

    “陛下。”花漪咬牙。

    蕭翊勾唇：“何事？”

    花漪十級假笑：“時候不早了，您該回去休息了。”

    哪兒來的滾哪兒去！

    再不走，我怕自己一個控制不住，手起刀落咔嚓掉你。

    “愛妃。”蕭翊抓過花漪手，“這麼多日子不見，你都不想朕嗎？”

    花漪抽手。

    抽不動。

    我再抽。

    依舊抽不動。

    “想您，”花漪眼淚汪汪，“我特別想您，沒有您給我暖床，哦不，不能抱著您睡，我都睡不著。”

    蕭翊嘴角抽搐。

    花漪猛地逼近蕭翊。

    蕭翊呼吸一滯，袖子裡的手攥成拳頭，纔沒讓自己後退。

    花漪甜糯糯：“我盼星星盼月亮，終於把陛下您給盼來了，”一把抱住蕭翊，臉埋進蕭翊胸膛，“陛下，您別走了，留下來吧！”

    蕭翊抿緊唇，不讓自己吐出來。

    花漪本人內心：yue！好惡心！不行，不能吐，吐出來就前功盡棄了！一定要給蕭翊給噁心走。

    可——

    “想讓朕留下來？”蕭翊摸花漪腦袋。

    花漪：“……”

    蕭翊寵溺：“既然愛妃這麼熱情，那朕今晚就留下來吧。”

    花漪：“…………”

    蕭翊抬起花漪下巴。

    一顆淚從花漪眼角滑落，蕭翊笑問：愛妃這是喜極而泣？”

    花漪拳頭緊了鬆，鬆了緊。

    “是，”她一字一頓，“是喜極而泣。”是你祖宗！

    花漪帶著蕭翊回自己房間。

    破了一個洞的窗戶被修補好，牆角的蜘蛛網被清掃乾淨，硬板床上多了柔軟的被褥。

    “愛妃這地方不錯。”蕭翊誇讚。

    花漪敷衍：“謝陛下誇獎。”

    她脫掉衣服跟鞋子上/床——

    “等等。”蕭翊出聲。

    花漪眼睛裏唰地露出殺意，聽背後的蕭翊道：“這床太小了，只夠朕一個人睡，你睡地上——”

    花漪回頭，粲然一笑：“正因為床小，但要兩個人一起睡。”

    蕭翊鋼鐵筆直：“可朕不想跟你一起睡——”

    花漪驟然撲向蕭翊。

    蕭翊沒有反抗，他看著不再偽裝眼神森冷的花漪，愉悅地笑一聲：“這纔是你的真面目？”

    花漪搖頭：“不是。”

    蕭翊擰眉：“還不是麼——”

    花漪扎進蕭翊脖子，重重咬一口。

    蕭翊只覺劇痛襲來，意識到花漪膽大包天敢咬自己，他心裏騰起暴戾：“你找死……”

    花漪輕輕舔一下蕭翊喉結。

    酥麻感噼裡啪啦，蕭翊睜大眼睛，呼吸加重。

    被撩得身體顫慄。

    “陛下，”花漪淺笑，“這纔是我的真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