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花漪又做了夢，不過這次不再是春/夢。

    而是一個出身貧寒的少年，被欺凌侮辱，咬著牙一步步往上爬的奮鬥勵志夢。

    也可以說，是少年的悽慘成長史。

    少時父母雙亡，飢一頓飽一頓，被各種打擊欺負。

    爲了能有口吃的，跟狗打架。

    好多次瀕臨死亡邊緣，慘得不能再慘。

    終於，有一次少年撐不住了。

    飄飄忽忽到河邊，眼睛直勾勾盯著河面。

    彷彿下一秒就會一頭扎進去。

    忽然身後傳來腳步聲。

    少年回頭。

    花漪走近：“想死？”

    少年眼圈泛紅，哽咽著道：“太苦了，好累，我撐不下去了。”

    花漪笑了一笑：“有人說過，想做菩薩，先做牛馬，你好不容易走到今天，要放棄？”

    少年張嘴，卻沒發出聲音。

    “你可以放棄，”花漪笑說，“只是你若放棄，那就只能止步於此，往後每生每世，都只能在紅塵裡浮沉了。”

    說罷轉身離去。

    少年心一緊，忙道：“等等。”

    花漪腳步微頓：“還有事？”

    少年：“……你是誰？”

    花漪輕笑：“有人對我說過，你會是一個很好的神明。”

    回頭看少年：“今日神明向你賜福，你若堅持下去，那麼最後等待你的，會是雨過天晴豔陽天。”

    清早，花漪醒來。

    沒有再忘記夢的內容。

    夢裏的少年，還有那個向少年賜福的花漪自己，一切都歷歷在目。

    花漪皺眉。

    她轉臉看向封止。

    她與封止自幼相識，夢裏的少年，跟少年時的封止不像。

    那，夢裏的少年是誰？

    她又為何做這麼奇怪的夢。

    這時封止醒來，一睜眼，就見花漪皺眉，心情不太好。

    他關切：“怎麼了？”

    花漪搖頭：“沒事。”

    封止不太放心：“真沒事？”

    花漪笑說：“真沒事。”只是，“有點想抱你。”

    她抱住封止：“前男友，你說有沒有一種可能，這個世界有輪迴，而我們之前……就認識？”

    封止順著花漪的話往下說：“三生三世？七世情緣？”

    花漪一哽。

    啊嗚咬一口封止：“什麼七世情緣，太不靠譜了。”

    封止正經：“有時候，最不靠譜的，往往是真相。”

    他親花漪面頰：“要真有輪迴，我們肯定已經相愛了很多世，不然我不可能這麼喜歡你？”

    蹭花漪脖子：“一想到沒有你，我孤零零一個人，心裏就難受得要命，簡直活不下去。”

    花漪冷哼。

    說的比唱的還好聽。

    一點都不能信。

    “漪漪，”封止商量，“我們能不能把前男友的前字給去掉？”

    花漪勾唇，明知故問：“為什麼要去掉？”

    封止一本正經：“前男友不好聽，男朋友好聽。”

    花漪辛苦憋笑：“男朋友好聽麼，可我覺得前男友更好聽唔……”

    封止堵住花漪唇。

    被子掉到地上。

    激烈交纏。

    “呼，呼呼，”花漪劇烈喘氣，很兇地瞪封止，“你再耍流氓，我就不住這兒了！”

    封止無辜：“我哪裏耍流氓了？”

    微頓，小小氣：“再說，你明明很喜歡我耍流氓——”

    “封止！”花漪怒喝。

    封止秒閉嘴。

    很從心。

    早飯後，兩人去醫院。

    醫生檢視花漪腦袋傷勢。

    恢復得很好。

    封止懸著的心平安落回肚子。

    等回到車上，他抱住花漪，劫後餘生：“嚇死我了。”

    花漪：“……”

    “我這不是好好的，”花漪摸封止腦袋，“別一驚一乍的。”

    封止“嗯”一聲。

    可不動。

    “……開車回家。”花漪拍封止肩膀。

    封止親花漪耳朵：“寶寶，你喜歡我嗎？”

    花漪微怔。

    封止委屈：“都是我在主動，我在說喜歡你，你……不迴應我，我很難過。”

    貼花漪臉：“你迴應我一次，就一次，好不好？”

    賣慘扮可憐。

    花漪輕笑：“想聽我說喜歡你？”

    封止重重點頭。

    “想聽。”眼睛亮閃閃，很期待。

    花漪笑眯眯：“不說。”

    封止垮下臉。

    “好了，”花漪扒拉掉封止，“趕緊開車。”

    很冷酷。

    可——

    封止活該。

    誰讓封止之前混蛋，花漪忽然一凝。

    好一會兒，花漪看向封止：“我們之前為什麼分手？”

    封止答：“因為我做了錯事。”

    前方紅燈，封止踩下剎車，他轉臉看花漪：“我已經知道錯了——”

    “你做了什麼錯事？”花漪問。

    封止一怔。

    他做了什麼錯事？

    封止努力回想：“我工作太忙，冷落了你。”

    花漪笑了。

    封止：？

    “怎麼笑了？”封止困惑。

    花漪擺手：“沒事，”看紅綠燈，“馬上綠燈，專心開車。”

    她閉眼靠到椅背。

    終於找到Bug了。

    花漪根本不可能因為封止工作太忙，就分手。

    因為相比封止，她工作更忙。

    只有她冷落封止的份兒，沒有封止冷落她的份上。

    封止工作太忙，真是漏洞百出的分手理由。

    可她之前從沒有察覺到。

    更準確的說，花漪潛意識裏忽視了自己為何跟封止分手。

    只知道，封止做了很過分的事。

    而那件過分的事究竟是什麼，花漪不知道。

    半個小時後，車子到家停穩。

    “漪寶，”封止解安全帶，“我們到了。”

    花漪睜眼。

    忽然對封止道：“揹我。”

    封止微愣。

    花漪理直氣壯：“不想動，你揹我。”

    封止笑了笑：“行，揹你。”

    下車去到花漪那邊。

    開啟車門，蹲下身：“上來吧。”

    花漪趴到封止背上。

    封止穩穩背起花漪：“我們回家嘍。”

    花漪環著封止脖子，腦海裏忽然響起一句話：

    “漪漪，我成墮神了。”

    花漪心臟一痛，針扎一般。

    封止將花漪放到沙發上。

    忽然手腕被抓住。

    下一秒花漪撲進他懷裏。

    封止下意識接住花漪，有點懵：“怎麼……！！！”

    花漪狠狠咬住封止脖子。

    封止痛苦悶哼。

    疼。

    好疼。

    肯定咬出血了。

    他委屈：“你又咬我，我做錯了什麼，你告訴我，我改。”

    花漪冷笑：“你纔不會改。”

    狠戳封止心口：“你只會仗著我的喜歡肆無忌憚，爲所欲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