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

    花漪嚴肅：“我覺得這樣不對——”

    丞相打斷：“你等等，”他拉回被花漪帶跑偏的思緒，“對不對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有個好名聲，不然將來嫁了人，會被欺負。”

    花漪笑了：“我不會受欺負。”

    丞相靜了靜，開口：“我跟你母親可以庇護你，可不能庇護你一輩子。”

    他嘆口氣：“女子在這世上相比男子，要活得難，父親希望你能活得容易一些。”

    花漪贊同：“我也想活得容易一些，所以，”彎起唇，“想跟狀元郎在一起。”

    丞相哽住。

    乍一聽好像有道理，可實際毫無邏輯。

    “知人知面不知心，”丞相語重心長，“黎戎現在看上去是不錯，可還是要深入瞭解，不然萬一他是個狼子野心，你嫁過去不就糟了？”

    花漪淺笑：“如果他是個狼子野心，那我就做老虎。”

    對丞相道：“我這隻虎，吃掉他那隻狼，不就好了？”

    丞相：“……”

    丞相呵一聲：“說大話也不怕閃了舌頭。”

    拂袖：“我還有事，先走了。”

    時間滴答，一晃就到晚上。

    黎戎剛吃過晚飯，正準備去書房，就聽侍者來稟：

    “丞相千金來訪。”

    黎戎微頓。

    丞相只有一個千金。

    是誰，不言而喻。

    黎戎輕笑：“快讓她進來……”頓了一頓，轉身邁步，親自去迎。

    馬車上花漪聽到漸近的腳步聲，撩開馬車簾。

    黎戎笑著走到跟前：“不知小姐到來，有失遠迎，還望見諒。”

    花漪冷哼一聲：“只見諒就行了？”

    黎戎愣住。

    花漪命令：“把你的胳膊伸過來，我好扶著你下去。”

    黎戎睫毛輕顫，片刻後伸出胳膊。

    接著胳膊一沉。

    花漪小手搭上來。

    黎戎目光落在花漪小手上。

    潔白、纖細。

    怕是握一下，就會變紅。

    若是再握重點，絕對留下紅印子。

    “好啦。”花漪兩腳落地，收回搭在黎戎胳膊上的手。

    黎戎垂眸，隨即彎唇：“臣帶您進去。”

    溫文爾雅。

    可花漪確定以及肯定，溫文爾雅只是表象。

    內裡變態瘋批。

    “請坐。”黎戎給花漪倒茶，“天涼，小姐喝杯茶暖暖。”

    花漪咕咚喝一口茶。

    熱氣順著喉嚨進入肚子。

    花漪整個身體都熱了起來。

    “黎戎，”她正色，“我來，是想告訴你一件重要的事。”

    黎戎被勾起興趣：“重要的事？”

    花漪笑說：“七公主兩個月後就會及笄。”

    黎戎呼吸微緊。

    “你是今年的新科狀元，”花漪斯里慢條，“長得也風度翩翩，你猜，七公主會不會看上你，要你做她的駙馬？”

    黎戎：“……”

    有可能。

    但——

    “我雖是新科狀元，”黎戎面上不顯分毫，“但平民出身，毫無根基，相比我，那些王公大臣家的公子們，應該更討公主喜歡。”

    花漪被逗笑：“你傻？還是我傻？”

    她給黎戎倒茶：“正因為你平民出身毫無根基，纔好拿捏。”

    將倒好的茶推到黎戎面前：“你若成了駙馬，公主要你往東，你就得往東，要你往西，你就得往西，那日子，肯定很煎熬。”

    黎戎默了片刻，開口：“所以？”

    花漪軟糯糯，很純良：“與其坐以待斃，不如先下手為強，你跟我在一起。”

    黎戎想笑。

    “照你這般說，”他道，“令尊是當朝丞相，我跟你成親，也是被你牽著鼻子走。”

    花漪：“……”

    瑪德，腦子轉這麼快。

    “不會，”花漪真誠，“我父親雖是丞相，但我不是公主，我不會強迫你，更不會對你霸王硬上弓。”

    黎戎默了兩秒，冷不丁道：“我之前有一個考友，他是陸寒。”

    花漪一怔。

    黎戎望定花漪：“機緣巧合，我與陸寒喝過兩杯酒，而他不小心喝醉，說出了你的名字。”

    花漪：“…………”

    黎戎微笑：“因為考上狀元的是我，所以你踹了他，來找我？”

    花漪沉默。

    花漪再沉默。

    花漪開口：“對。”

    黎戎哽住。

    沒料到花漪這麼痛快地承認。

    “沒辦法，”花漪嘆氣，“雖說我有個丞相爹，可只能保我前半生錦衣玉食。

    我後半生過得好不好，全都要看我的夫君。”

    說著說著瞪黎戎一眼：“這都怪你。”

    黎戎：？？？

    怎麼就怪他了？

    花漪理直氣壯：“你要是先陸寒一步，出現在我面前，我一定毫不猶豫選你。”

    皺眉，氣鼓鼓：“可你卻沒陸寒跑得快，讓我錯失你，更導致我押錯寶。”

    下結論：“這都怪你。”

    黎戎忍了忍，實在忍不住：“你好像，在強詞奪理。”

    花漪否認：“我沒有。”

    “……”黎戎默默喝茶。

    下一秒聽花漪道：“雖然我看上了你，但你也別想太多，成親之前，我們不能牽手。”

    “咳！”黎戎被嗆到，“咳咳！”

    花漪：“……喝個水都能被嗆到，你真——”

    黎戎抬頭。

    眼眸漆黑幽深。

    我是因為你才嗆到的。

    花漪靜默一瞬，豎起大拇指：“你真棒。”

    黎戎面無表情。

    被花漪嘲諷了，還有證據。

    他深呼吸，好一會兒才一句一頓道：“小姐放心，我並不會牽您的手。”

    花漪心道你說氣話，我不信。

    等等，花漪僵住。

    一不留神，自己怎麼變這麼油膩了？！

    不行！

    不能油膩！

    花漪給自己倒杯茶，咕咚咕咚一口氣喝光。

    隨即看向黎戎：“今晚是花燈節，你陪我去逛一會兒。”

    黎戎：“……我可不可以不去？”

    花漪很兇：“不行。”

    忽然靈光一閃，從腰間錢袋裏掏出一個元寶。

    啪地放到桌子上：“給你錢！”

    朝黎戎笑：“我給你錢，你總可以陪我去了吧？”

    黎戎：“…………”

    “你別誤會，”花漪解釋，“你不想我們之間不清不楚，那我就僱你，這樣我們就變成了僱傭關係。”

    拍手：“瞬間就單純了。”

    黎戎抿唇。

    哪裏單純了。

    分明一點都不單純。

    花漪對他，簡直就是司馬昭之心，人盡皆知。

    “……銀子還你，”黎戎把元寶推回到花漪身前，“不用僱傭，我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