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泱低頭，衣服整齊地穿在身上，並沒有什麼不妥。

    他不明白顧辭為何一會兒對自己有敵意，一會兒又沒有。

    不過也沒興趣明白。

    等他恢復修為就會離開，顧辭於他是無關緊要的人，不需要明白。

    “看什麼？”耳邊忽然響起花漪的聲音。

    君泱被拽回現實。

    “在看什麼？”花漪順著君泱的目光看去。

    對上顧辭乖巧可愛的娃娃臉。

    “謝謝你。”花漪忽然莫名其妙道。

    顧辭微怔。

    見花漪道謝：“夜這麼深，可我這兒一著火，你立刻從床上一躍而起，跑過來救我。”

    朝顧辭笑：“真是，太謝謝你了。”

    顧辭心中微緊。

    總感覺，花漪話裏有話。

    “……我其實，”顧辭垂下眸，弱小無助又可憐，“沒睡。”

    花漪挑眉：“沒睡？”

    顧辭點一點頭，愈發小聲：“本來我以為，我今晚會跟您……您選了君泱，沒選我，我睡不著。”

    鼓起勇氣抬頭：“我希望，我跟君泱，您能選我。”

    花漪靜默片刻，扭臉看身旁的君泱：

    “跟人家學學。”

    君泱：？

    學什麼？

    花漪嘖一聲：“你還真是一點都不解風情，”很嫌棄，“人家在爭寵，你置身事外。”

    嚇君泱：“當心我見異思遷，把你打入冷宮。”

    君泱微怔，唰地亮起眼睛：“把我打入冷宮？好啊——”

    靈力唰地纏住君泱嘴，再蛇一般纏繞君泱身體。

    君泱：！

    君泱掙扎，反抗，可還是再次被五花大綁。

    花漪冷笑：“想讓我把你打入冷宮？可以，什麼時候我膩了你，就會一腳踹掉你。”

    她抬腳出房門：“但在我膩煩你之前，你只能乖乖躺好，任我爲所欲爲。”

    君泱：！！！

    流氓！

    變態！

    禽/獸！

    “少宗主。”身後傳來顧辭的聲音。

    花漪頓住腳。

    聽顧辭毛遂自薦：“他不願意，我願意。”

    花漪回頭。

    注視顧辭兩秒，惡劣勾唇：“願意什麼？”

    不待顧辭搭話就道：“願意跪下來給我磕頭？還是願意跪下來，舔去我鞋子上的灰？”

    顧辭面色微變。

    沒想到花漪會忽然羞辱他。

    花漪冷嗤：“連跪下來給我磕個頭，舔去我鞋子上的灰都不願意，看來你這願意十分廉價，甚至也可以說——一文不值。”

    顧辭徹底變了臉色。

    可花漪不在乎。

    “困死了，”花漪進到新房間，一頭扎進被子，“睡覺。”

    手一伸，將君泱摟進懷裏。

    君泱默了幾秒，忍不住問：“你睡覺，喜歡抱著人睡？”

    花漪點頭又搖頭。

    君泱愣怔。

    花漪湊到君泱耳邊說悄悄話：“如果你在，我睡覺就喜歡抱著人，如果你不在，我就不喜歡。”

    猝不及防一記直球，君泱心臟重重跳一下。

    被撩到。

    “……甜言蜜語，”他別開臉，很鎮定，“這話你肯定對很多男子說過。”

    花漪冤枉：“纔沒有，我就只對你說過。”

    委屈：“你不能懷疑我對你的心。”

    砰！

    砰砰砰！

    君泱心臟狂跳。

    不，他並沒有被花漪撩到。

    “你手鬆點，”君泱啞聲，“你抱得我太緊了，我勒得慌。”

    對，他是勒得慌。

    君泱自欺欺人，勉強平靜下來，可——

    “我想鬆，”花漪抱緊君泱，“但不能鬆，一鬆，你就跑了。”

    她埋進君泱脖子：“必須抱緊你，這樣你才跑不掉。”

    君泱呼吸瞬間亂掉。

    他確實想跑，可被花漪這麼一說，怎麼就感覺不能跑，一旦跑了，就是負心漢。

    不對勁。

    很不對勁。

    可君泱想不出哪兒不對勁，只能眼不見心不煩閉上眼。

    得趕緊恢復修為。

    不然總感覺……會發生超出控制的事。

    翌日清早，君泱睜眼醒來。

    花漪近在咫尺，睫毛濃密，鼻子挺翹，嘴巴紅潤。

    君泱目光落在花漪唇上，想起昨晚他丟失的初吻。

    很氣。

    想教訓花漪。

    等恢復修為後，一定狠狠戳花漪一劍。

    可……戳花漪一劍的話，花漪應該會哭吧。

    君泱皺起眉，忽然花漪睫毛顫動要醒來。

    君泱心一緊，忙閉眼。

    於是花漪一睜眼，看到的就是一個睡美人。

    睡美人烏黑長髮，高潔出塵，本該是可望不可及的山巔之雪，如今卻在她懷裏。

    這不禽/獸一下簡直枉為人！

    於是花漪湊了上去。

    啾！

    君泱呼吸驟滯，霍然睜眼：“你……流氓！”

    花漪點頭：“我流氓。”

    君泱哽住。

    花漪笑嘻嘻：“我還變態禽/獸，”將君泱散落在額前的頭髮別到耳後，溫柔寵溺，“如果你需要，我還可以禽/獸不如。”

    君泱瞳孔地震。

    “好了。”花漪掀開被子起身，“起床吧。”

    她笑靨如：“伺候我穿衣洗漱。”

    君泱：？

    君泱：！

    君泱拒絕：“自己的事自己做——”

    花漪：“你昨晚睡我的床，現在還在我的床上躺著。”

    微微一笑：“睡一晚我的床，一萬靈石。”

    朝君泱伸手：“付賬。”

    渾身上下除了衣服，只有一把劍的君泱：“……你蠻不講理！”

    花漪呵呵：“你是不是睡我的床了？”

    確實睡了的君泱：“…………”沒錢，更沒靈石。

    “付不起啊，”花漪善良，“沒事。”

    瞥向床頭桌邊君泱的長劍：“你這把劍不錯，我看就用這把劍來抵賬——”

    “我伺候！”君泱垂死病中驚坐起，他咬牙切齒，“我伺候你穿衣洗漱！”

    大丈夫要能屈能伸，只要能保住他的劍，別說給花漪穿衣洗漱，就算花漪真要對他霸王硬上弓，他也……君泱呆住了。

    劍，貞操，如果只能選一個，他選誰？

    君泱沉默了。

    我有了劍，就沒了貞操，有了貞操，就保不住劍，這是一個艱難的抉擇。

    君泱偷瞄一眼花漪，想花漪應該不會這般喪心病狂。

    要他在劍跟貞操之間二選一。

    但如果真有那麼一天，他——

    “系錯了。”花漪抓住君泱手。

    君泱低頭。

    “這釦子系錯了，”花漪給君泱示範，“應該這樣系。”

    手指翻飛，似蝴蝶蹁躚。

    很漂亮。

    君泱忽然握住花漪手，將蝴蝶攏到自己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