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野哽住。

    難以置信地看著花漪。

    這麼理直氣壯的？

    光天化日之下耍流氓。

    “……你，”裴野湊近花漪，“你正經些。”

    花漪純良：“我很正經啊。”

    裴野嘔血。

    你哪裏正經？

    你渾身上下沒有一點是正經的！

    “好了不玩了，”花漪俯到裴野耳邊笑語，“拍了這麼久，肚子裡寶寶該累了。”

    裴野呼吸一滯。

    肚子裡寶寶。

    寶寶。

    經花漪這麼一提醒，裴野想起來自己成了男媽媽。

    裴野：“……”

    生無可戀，心灰意冷。

    可再生無可戀心灰意冷，還是要打起精神拍攝。

    終於，補拍完鏡頭。

    裴野收工：“我走了——”

    “先別走。”花漪抓住裴野胳膊。

    她湊近裴野笑道：“我還有一組雜誌封面要拍，你等我拍完，我們一起商討一下，”摸一把裴野肚子，“有關孩子的事。”

    裴野：“……”

    “坐這兒等我。”花漪將人摁回椅子，“我去換套衣服，很快就回來。”

    裴野目送花漪遠去。

    他該走。

    該立刻就走。

    可花漪畢竟是他肚子裡孩子的媽，萬一將來他回到了原來的世界，那這孩子……進退兩難，一團亂麻。

    裴野仰頭喝一口礦泉水，要自己冷靜下來。

    先看看花漪怎麼說。

    如果花漪不過分，就先不帶球跑。

    如果花漪太過分，直接離開。

    雖然這是由女性主導的社會，可他有手有腳，只要找到一份工作就能養活自己跟孩子。

    裴野思及此，放鬆了下來，然後忍不住想……自己的那個世界，也有一個花漪嗎？

    這個世界的花漪是超模，自己的那個世界裏……模特圈裏並沒有花漪這個人，那花漪在做什麼工作？

    裴野呼吸微頓，想起花漪的丈夫江楓。

    如果自己的那個世界裏真的有花漪，那肯定也會有江楓，兩人說不定也是夫妻關係。

    只是很有可能江楓事業有成，而花漪……是家庭主婦。

    腳步聲傳來，拽回裴野思緒。

    他抬頭。

    花漪一襲純白紗裙，紅唇張揚。

    既清純，又魅惑。

    忽然，裴野目光落到花漪大腿上。

    紗裙是開衩款式，花漪大腿上綁著一根精美繁複的銀色鏈條。

    鏈條上綴著一條銀色小蛇。

    小蛇隨著花漪的走動，一會兒隱入裙子，一會兒進入裴野視線。

    咕咚。

    裴野滾動喉嚨。

    莫名地，有點熱。

    他拿起一旁的礦泉水，咕咚咕咚咕咚喝下大半瓶。

    才勉強壓下上涌的熱意。

    “好！”

    “很好！”

    “換個姿勢，非常棒！”

    花漪超模範兒十足，沒有廢照，全都能直接出片。

    時尚的寵兒，天生的焦點。

    裴野沒有再去想原來的世界裏有沒有花漪。

    因為太殘忍。

    裴野看著這個世界裏光芒萬丈的花漪，想這樣很好。

    雖然這個花漪對家庭不忠，在外面有人，還搞大了他的肚子。

    可這樣很好。

    起碼，花漪本人恣意灑脫。

    沒有被傷害。

    花漪完成拍攝，朝裴野走來。

    裴野誇讚：“很棒。”

    花漪自信：“我必須棒，”朝裴野伸手，“跟我去換衣服。”

    裴野：“……”

    裴野起身：“我自己去換——”

    花漪抓住裴野手：“該你了。”

    裴野：？

    裴野一頭霧水，什麼該他了。

    “你既然要做模特，”花漪帶著裴野進服裝間，“那就要拍模卡，給我拍雜誌封面的攝影師是大牛，尋常人很難約到。”

    將一套西裝遞給裴野：“穿上。”

    裴野不動。

    花漪笑一聲：“我對你太好了，你受寵若驚，不適應？”

    裴野：“……我以為，”他看一眼花漪身後衣架上的裙子，“你不會給我西裝。”

    花漪點頭：“本來不打算給的，”嘆氣，“可裙子太漏了。”

    深情：“你是我的小甜心，我不想讓別人——”

    “停。”裴野疾聲。

    腦殼疼。

    腦殼突突地疼。

    為什麼疼。

    被花漪給氣的。

    因為裙子太漏不想我穿？

    那剛纔拍香水廣告的時候我穿裙子，你怎麼不吭聲？

    不僅不吭聲，你還帶頭……用目光耍流氓。

    “你出去。”裴野抬手指門口。

    花漪困惑：“為什麼要我出去？”她眨巴眼，“你什麼樣子，我早就看過了，別害羞——”

    裴野將花漪推出房間。

    終於清淨了。

    五分鐘後，裴野換好西裝出去。

    花漪吹了聲口哨：“帥。”

    裴野腳步一頓。

    被調戲了，還有證據。

    想反擊。

    可如果反調戲回去，花漪不會害羞。

    不僅不會害羞，還會興奮起來。

    說不定還會禽/獸不如。

    所以——

    裴野無視花漪。

    “好，不錯，繼續保持！”

    “表情再高冷一點，想象你是王，所有人都拜倒在你的西裝褲之下，想推倒你佔有你。”攝影師一邊狂按快門，一邊說出燙嘴的虎狼之詞。

    裴野面色一滯，很快就調整好。

    不是他不專業。

    只是原來的世界，攝影師會要他眼神進攻性強一些，想推倒別人佔有別人。

    可這個世界，裴野由主動變別動，只能被別人推倒佔有。

    想一想，就很辛酸。

    “好！完工！”攝影師最後一次按下快門。

    “很棒。”花漪朝裴野豎起大拇指。

    裴野看花漪一眼，莫得感情去換衣服。

    他真的很辛酸。

    一來到這個世界，沒被花漪推倒佔有……呸，他沒想被花漪推倒佔有，只是這個過程完全沒有，肚子裡就揣了個娃。

    不合理。

    太不合理。

    不行，裴野決定去醫院一趟。

    說不定是醫生檢查錯了。

    他根本就沒懷上孩子。

    裴野低頭看自己肚子。

    很平坦。

    完全不像有孩子的模樣。

    “一定錯了。”裴野換好衣服出去。

    花漪手裏捧了一杯助理剛買的珍珠奶茶。

    給裴野留了一杯楊枝甘露的。

    “給，”花漪啪地將吸管紮好，將楊枝甘露給裴野，“加糖加冰——”

    “嘔。”裴野反胃。

    花漪：“……”

    裴野：“……”

    西柚跟芒果味兒順著吸管飄進裴野鼻子。

    原來的世界裏，裴野對西柚與芒果味道並不過敏。

    但很不幸，這個世界的裴野對西柚與芒果味道過敏。

    於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