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漪疑惑：“你很失望？”仔細打量裴野，“好像還有點傷心。”

    關切：“發生什麼事了嗎？”

    裴野鎮定：“沒事。”

    叮咚。

    電梯到達所在樓層，裴野忙抬腳出去。

    花漪並不和他一樣是穿來的。

    那花漪就是他金主，金主來找他爲了什麼？

    極有可能是爲了紓解慾望。

    這意味著他要跟花漪……不行，不可以。

    絕對不可以。

    花漪跟著裴野進家門。

    客廳乾淨整潔，很不錯，可——

    “我想跟你談談。”花漪剛坐到沙發上，屁股還沒坐熱，就見對面的裴野正襟危坐，嚴肅凝重，“我覺得自己這樣不對。”

    花漪笑問：“你哪樣不對？”

    裴野：“……靠出賣色相不對。”

    他神色沉重，苦海無涯決定回頭是岸：“我不該插足你跟你丈夫的感情，更不該抱你大腿做軟飯男。”

    深深懺悔：“我錯了。”

    花漪勾唇：“所以？”

    “我想結束我們之間的關係，”裴野改過自新，“你迴歸家庭，我出去找工作，靠雙手來養活自己。”

    朝花漪笑：“這樣對你，對我都好。”

    花漪點頭：“確實對我對你都好，不過，”微微一笑，“你銀行卡里有多少錢？”

    裴野一怔。

    花漪笑眯眯：“你別誤會，我不是要跟你算賬，只是每個月我都會給你十萬零花錢，而你一向花錢大手大腳，每到月末，卡里餘額都不會超過三位數。”

    溫柔：“不巧現在正是月末，想知道你銀行卡里還剩多少錢？”

    裴野沉默。

    裴野再沉默。

    裴野摸出兜裡的手機，從簡訊裡找到銀行卡餘額的提示訊息。

    三十二塊零五毛。

    裴野心口疼。

    心口突突地疼。

    “如果結束這段關係，”耳邊傳來花漪含笑的話語，“你就需要搬出去，自己去找房子住。”

    裴野呼吸一滯。

    他抬頭。

    見花漪寵溺深情：“我不是絕情絕義之人，所以你可以繼續住在這裏，等你找到工作賺到房租了，再搬走也可以。”

    裴野張嘴，想拒絕，可——

    怎麼拒絕？

    人生地不熟，雖然有手有腳，可這個世界明顯女性占主導地位，他一個身無分文，還長得好看的男的，很難說不被劫色。

    就像花漪來之前，他在電梯裡遇到的那位女士。

    眼神如狼似虎，還鹹豬手，若不是他躲得快，就被摸了屁股。

    所以無法拒絕。

    可吃人嘴短，拿人手軟，住著花漪的房子，加上花漪還是他的金主，萬一花漪提出要跟他睡一覺的要求……很難合理拒絕。

    “怎麼不說話？”花漪笑問。

    裴野：“……”說什麼呢。

    留下來，很有可能要出賣肉體。

    走出門，拿著三十多塊錢去住天橋，還得提防被劫色。

    裴野深吸一口氣：“我——”

    花漪手機鈴聲響起。

    “抱歉。”花漪不好意思，“我先接個電話。”

    她拿出手機。

    陌生號碼。

    花漪笑一聲，滑動手指接通來電，聽到對面江楓歇斯底里吼：

    “你敢掛我電話，真是出息了！花漪你踏馬——”

    花漪冷道：“誰允許你對我大呼小叫的？”

    對面江楓愣住。

    花漪嗤笑：“江楓，你還沒認清自己的身份？”

    她嘲諷：“是我在賺錢養你，你身上穿的，每天吃的，還有住的大房子，都是我給你提供的，沒有我，你過不了幾天就會餓死——”

    江楓反駁：“老子有手有腳，離了你，照樣能活——”

    “是啊，”花漪截斷江楓的話，“你能活，可吃了上頓沒下頓，晚上還要跟流浪漢搶住的地方。”

    嘲諷：“結婚這些年，你一直在家裏喫喫喝喝，整日不務正業，早跟社會脫了節，毫無生存技能。”

    下結論：“你已經是個廢人了。”

    江楓怔愣。

    這些話好熟悉。

    想起來了，他之前……對花漪說過。

    忽然手機裡傳來花漪的聲音：“我勸你乖一點，不然，我會換了你。”

    江楓心跳一滯，疾聲道：“換了我？什麼換了我——”

    花漪淺笑：“你還不知道吧，我在外面有人了。”

    江楓被當頭棒喝。

    花漪嘆氣：“沒辦法，你整日蓬頭垢面，不知道打扮，我看著你就沒興致。”

    眼睛盯住裴野，朝手機對面的江楓笑道：“所以，我就有別人了。”

    江楓耳朵嗡嗡作響，腦袋更像是被大錘重擊了一般。

    “花漪，”他咬牙切齒，“你敢出/軌，誰給你的膽子——”

    花漪無奈：“這怨你。”

    賊喊捉賊，倒打一耙。

    但這是江楓曾經對她用的招數。

    現在，花漪原樣奉還。

    “你要是打扮一下自己，”花漪笑說，“不要整天頂著張棺材臉，會搞一些情趣，我也不會空虛寂寞冷，在外面有別人。”

    所以——

    “這都怪你。”

    說完結束通話電話，將手機靜音。

    花漪笑著問裴野：“我是不是很渣？”

    裴野心道確實很渣。

    還不是一般的渣，簡直是渣穿地心。

    “家家有本難唸的經，”裴野違心道，“你跟你丈夫之間，可能有我不瞭解的事情。”

    說的很有道理，不過——

    “我很好奇，”花漪道，“一個小時前，你還在手機裡跟我麼麼噠，想踹掉江楓上位，可現在無慾無求，想靠自己的雙手賺錢了。”

    禮貌詢問裴野：“為什麼？”

    不待裴野回答皺起眉：“感覺你像是變了一個人。”

    裴野警鈴大作。

    花漪察覺到了麼。

    不行。

    千萬不能暴露。

    “我沒有……”裴野垂下眸，弱小無助，“我只是，看開了。”

    他吸了吸鼻子，可憐兮兮：“雖然現在你喜歡我，可也許過不了多久，你就會像膩煩江楓一樣膩煩我。”

    抬起眼，淚水朦朦：“就算我踹掉江楓成功上位，可你既然能在外面包我，也就可能在外面包別人。”

    所以——

    “靠人不如靠己，”裴野堅強道，“我覺得還是要自己工作賺錢，握在我手裏的，纔是自己的。”

    啪！啪！啪！

    花漪鼓掌：“說得好。”

    但——

    “有點假。”她指出缺點，“感情不夠飽滿，眼淚也沒流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