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珩現在感受——

    後悔。

    很後悔。

    如果能穿越回去，他一定一腳踹開那個拒絕花漪告白的自己。

    然後對花漪道一聲“我願意”。

    可世上沒有後悔藥。

    更沒有時空穿越機。

    於是——

    “漪漪，”他只能儘可能補救，“曾經的我太混蛋了，你忘了他吧。”

    花漪戲謔：“忘了他？”

    關珩點頭：“對，忘了我，”朝花漪溫柔笑，“來記現在的我唔……”

    花漪食指抵住關珩唇。

    “我這人記性一向很好，”花漪笑眯眯道，“所以忘不了過去你的你呢。”

    頓了頓補充：“尤其是你那句好好學習天天向上，我感覺自己起碼一年，哦不，起碼整個大學都忘不掉。”

    所以——

    “大學四年，”花漪甜甜道，“我決定聽從你的建議，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聖賢書——”

    關珩吻一下花漪唇：“不讀書，讀我。”

    花漪：“……”

    懷疑關珩在耍流氓，但沒有證據。

    花漪咬一口關珩下巴：“不許搞顏色。”

    關珩無辜：“我哪裏搞顏色了？”

    停頓一瞬，恍然大悟：“莫非是花漪花漪你想搞顏色？”

    賊喊捉賊，倒打一耙。

    花漪：“…………”

    這時音樂停下，關珩停止跳舞，湊到花漪耳畔低語：“這裏人太多了，不能搞顏色。”

    一本正經耍流氓。

    花漪拍一下關珩肩膀：“你正經些。”

    說出口話，才意識到很耳熟。

    想起來了，這話關珩經常對她說。

    可現在，卻換成她對關珩說了。

    “漪漪，”關珩晃一下花漪手，望著花漪的眼睛裏盛滿璀璨的笑意，令人忍不住溺斃其中，“我們去燭光晚餐吧。”

    他拉著花漪出舞池。

    花漪確定了一件事：關珩不害羞了。

    根據以往經驗可得，一旦關珩不再害羞，就會各種禽獸。

    然後她就會腰疼。

    花漪：“……”

    不想腰疼。

    也不想哭。

    “你哭。”關珩正招手攔計程車，忽然聽花漪來這麼一句莫名其妙的話。

    他扭臉看花漪，一頭霧水：“什麼我哭？”

    花漪冷道：“就是你哭。”

    關珩摸不著頭腦，不過——

    “好，”他擁花漪入懷，“我哭。”

    花漪說什麼，就是什麼。

    他無條件贊同。

    計程車到兩人跟前停下，花漪與關珩上車。

    “花漪花漪，對不起。”關珩道歉。

    花漪：？

    “為什麼道歉？”

    關珩臉埋進花漪肩窩，沒臉見人：“本該我來定餐廳，跟你浪漫約會的。”

    可——

    “卻要你來，”他蹭花漪臉，大狗勾朝主人撒嬌一般，“我身為男朋友，真是太不負責——”

    “等等。”花漪叫停。

    她捏住關珩下巴：“我什麼時候，同意你做我男朋友了？”

    關珩：“……”

    關珩乖巧：“我們抱過，也親過，”俯到花漪耳畔，用彼此能聽到的聲音道，“也睡在一張床上過，我們應該算是男女朋友關係——”

    花漪：“好好學習，天天向上。”

    關珩一哽。

    宛如死穴被戳中，再也道不出一個字。

    “想要名分呀，”花漪笑嘻嘻，“等我什麼時候忘記這八個字了，我就給你名分。”

    關珩靜默兩秒，啊嗚咬住花漪耳朵：“你好狠的心。”

    花漪謙虛：“謝謝誇獎。”

    笑嘻嘻：“你不知道，最毒女人心麼。”

    關珩心口憋屈。

    以前不知道，但現在知道了。

    最毒花漪心。

    半小時後，車子在餐廳停下。

    “漪漪，小心。”

    “我扶著你。”

    “有風，我把外套脫了給你。”

    一改先前的萎靡，重整旗鼓鬥志昂揚。

    僅從下車到進餐廳這一小段路，就對花漪各種噓寒問暖，無微不至。

    進到餐廳到包廂裡更甚。

    給花漪拉椅子。

    給花漪擺放好刀叉。

    “寶寶，”關珩給花漪倒紅酒，“來，喝口紅酒。”

    花漪：“不許喊我寶寶。”

    關珩一僵。

    花漪超兇萌：“你當初就不讓我喊你寶寶。”

    關珩：“……”

    後悔。

    悔得腸子都青了。

    “好，”關珩深情，“不喊寶寶，喊你寶貝。”

    風水輪流轉，曾經關珩各種高貴冷豔，現在換花漪高貴冷豔，而他附小做低。

    關鍵是……他心甘情願附小做低。

    嗡。

    手機進入訊息。

    妹妹發過來數張照片。

    是妹妹在遊樂場玩耍的照片，有旋轉木馬、大擺錘、摩天輪，照片裡妹妹笑容燦爛，嗨到爆炸。

    嗡。

    妹妹發來文字：“我自己訂了酒店，今晚就不回去了，你跟嫂子可以盡情地狂歡。”

    關珩皺眉，打字問：“你跟誰在一起？男的女的？一個人去住酒店，還有跟別人一起？”

    妹妹：“什麼叫我跟誰在一起，我一個人就不能來遊樂場玩了？我現在處於斷情絕愛狀態，就算是個絕世大帥比脫光了站我面前，我也如老僧入定。”

    妹妹：“別管我了，去跟嫂子玩吧。”

    關珩：“……”

    關珩失魂落魄收掉手機。

    什麼嫂子。

    你哥現在連個男朋友的名分都沒混上。

    真是，道阻且長啊。

    “誰的訊息？”對面花漪問。

    關珩抬頭，朝花漪笑道：“我妹的，說她今晚住酒店，要我們徹夜狂歡——”

    驟然止聲。

    清醒過來，關珩輕咳一聲：“吃牛排。”

    低下頭。

    避開花漪視線。

    “徹夜狂歡？”花漪明知故問，“怎麼個狂歡法？”

    關珩拿刀叉的手一緊。

    花漪虛心求教：“是我們面對面坐著，打一晚上撲克，又或者，我們看一晚上電視——”

    “漪漪。”關珩抬眼。

    眼眸溼漉漉，水汪汪。

    一看就很好欺負。

    “怎麼了？”花漪無辜。

    “……你，”關珩控訴，“你故意的。”

    花漪迷茫：“我故意什麼了？”

    關珩兇巴巴：“你故意欺負我。”

    花漪不認：“我一沒罵你，二沒打你，就是問你什麼是徹夜狂歡，就是欺負你了？”

    下結論：“你這是強盜邏輯，完全行不通。”

    必須要關珩說清楚：“我到底怎麼欺負唔……”

    一塊牛排塞進花藝嘴裏。

    關珩純良：“吃牛排。”

    見花漪不語，擰眉：“難道不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