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極個別人
此時女生們圍攏過來,不住地起鬨。
“好羨慕你啊!”
“小鹿亂撞了吧,花痴?”
“說什麼呢,你們!人家有男朋友。”姚玲玲捂臉跺腳,好不害羞。
一旁的男生們這才幡然醒悟,“怪不得他準備測驗前一直盯著天花板看。”
“這觀察能力,一畢業不進重案組我頭給你們!”
“人和人的差距簡直是太大了,我看我還是不合適考PTS。”
林叔泉見狀走過來給大家打氣,“我們跟劉門比確實遜色太多,但考上PTS順利畢業應該還不成問題,給自己一些信心啊!”
“原來他叫劉門。”
此時陳國強嬉皮笑臉地走過來說,“孤陋寡聞了吧,才知道他的名字,跟你們透露個內部訊息,我交警隊的舅舅說昨天有個小夥子在大街上逮到小偷,因此錯過PTS的考試,就是他!”
“哇……還沒正式獲取警員資格就抓到賊了。”
“我舅舅說,局裏正在給他申請好市民獎呢,到時候估計全PTS都要通報!”
聞聽此言,這群男學員們無不轉頭走向了劉門,盡顯阿諛奉承之能事。
“阿門,是吧?我們能不能這樣稱呼你啊?”
劉門一笑,“當然可以了。”
“你的事蹟我們可都聽說了。”
“是啊,是啊,看來未來的27周要你罩啦,阿門!”
“什麼阿門,我對他的敬仰猶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
“佩服得五體投地啊,請允許我們叫你一聲大哥哥!”
陳國強眼看著這群人要捷足先登,急忙撥開人群,湊到劉門近前。
“少這麼官僚啦!咳……爹地,以後斟茶遞水,洗衣疊被的事情交給我,我叫陳國強!”
“我叫張天仁,跟過道家師父,叫我的綽號也成——張天師。”
“我叫郭啟邦,叫我阿邦好了。”
“匡振基,叫我阿基。”
遠處的韋伯翹始終冷眼旁觀,並未加入人群。
“我叫林叔泉,你知道的,以後叫我叔泉。”
“我叫李文升,叫我阿sir!”
“阿色,哪有兒這麼怪的名字啊,還不過來一起叫大哥?”陳國強頭都沒回,便出言調侃。
霎時間,空氣陷入短暫的凝固。
眾人緩緩轉過頭來,但見一個身材筆管條直,二目如電的黑麪教官夾著警棍,正挨個掃視著眾人。
“從哪兒沾染的不良風氣,居然認大哥!你們當PTS是三合會啊?”
李文升呵斥的口水都噴到了陳國強的臉上,嚇得他肉皮嘣嘣直跳。
李文升不愧是黑麪神,自帶滲人毛。
就連前三合會迪露的頭馬劉門都感到寒氣逼人,情不自禁地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你是劉門?”李文升明知故問。
劉門瞬間稍息立正站好,“yessir!”
“很愛出風頭麼,體能測試的折返跑就逼平了校記錄,單手引體向上還外加唱歌跳舞,摸高測驗完畢後就搞什麼英雄救美,現在又來組建小團體。”
“sorry,sir,我沒有搞小團體。”
“那他們一個個是在幹什麼?!你們A班的學員給我聽好了,未來的27周要以教官的命令為依據,至於極個別人,我會親自好好照顧。”
李文升冷冷地看向劉門,臉上不怒自威。
劉門長出了口濁氣,不禁感到心中懊惱。
脫離了曾經的校園,來到91年的黃竹坑PTS。
萬沒想到自己的稱呼依舊沒能擺脫——某些人,極個別人,更有甚者,無縫的蛋,攪屎棍……
這裏可是經典港片輩出的地方,能不能有點創意啦?
……
體能測驗原本就是PTS在筆試和麪試後的又一次安排。
其目的就是爲了往下刷人,而正式的訓練要明天才開始。
故此一眾“新丁”在結束了測驗後,都離開了黃竹坑。
錄取者回家收拾行李,明日返校;淘汰者或準備下次統招,或徹底放棄當警察的志向。
成功獲得名額的劉門也算是初步達成目標,但同時也不免心事重重。
初出茅廬便成為教官“黑麪神”的重點關注物件,恐怕未來的27周不會很好過的樣子。
“嗯?音像店!”走在大街上的劉門猛然停下了腳步。
在現實世界裏,這玩意可是瀕臨滅絕的產物。
隨著數字專輯的興起,若不是某位歌星的鐵粉,誰還買實體CD啊?
就是買,都沒機器播放,最終淪為吃灰落土,壓泡麪蓋的雞肋。
但現在卻不是,購買CD那可是有時髦的象徵,今天咱也支援一把正版。
音像店內幾乎是清一水的俊男靚女,頭髮也是五顏六色。
他們有的燙著離子,有的燙著蓬鬆的煙花頭。
作為現代人的劉門不禁感到一股土氣的殺馬特風撲面而來。
戴上厚重的耳麥,試播機裡張學友如絲綢般順滑的繞樑之音直達心底:
當身邊的一切如風,是你讓我找到根蒂。
不願離開,只願留低,情是永不枯萎。
而每過一天,每一天,這醉者……
一時間,劉門竟情不自禁地跟著韻律扭動起來。
這張今年1月份發行的專輯《情不禁》絕對經典。
而粵語版的《每天愛你多一些》更是他的心頭好。
反覆播放了三遍,仍舊意猶未盡的劉門不由得感慨。
“這纔是歌嘛,誰能想到20年後的華語歌壇會是‘口水歌’遍地開花熊樣子……”
此時突然一箇中年婦女的咆哮聲打亂了劉門的好心情。
“你個小偷,竟然偷我的錢包!”
一個梳著刀削法,面容精緻的姑娘滿臉驚恐地反駁,“我沒有啊。”
“還說沒有?一個青春靚麗的女孩子,竟然做扒手,替我報警打999,真是出門不幸遇衰人啊!”
刁蠻的中年婦女依舊不依不饒,隨著二人爭執,店內的音樂發燒友無不圍攏過來看熱鬧。
蒙受不白之冤的女孩顯得手足無措,連聲解釋,“不要報警啊,我真的沒有偷你的錢包啊……”
“沒偷?那你幹嘛慌慌張張的,分明是做賊心虛,跟我上警局!”刁婦一把拉住女孩的胳膊,根本不聽其解釋。
此時劉門大步流星走了過去,不知是決心報考PTS已經提前代入了警察角色,還是他憐香惜玉。
只見劉門一把打掉刁婦的手,正言厲色道:
“太太,你說這個女孩偷了你的錢包,有什麼證據啊?”
“證據?我剛纔只從她身旁經過,包包便開啟了,裡面的錢包也不見了,不是她偷的還能是誰?”
“那你會不會把錢包放到衣服口袋,褲子口袋啦?”
“不會啊,我剛纔都找過了……呃!”刁婦明顯動作一僵,此刻的她摸到了屁兜。
果不其然,一隻花色皮夾被翻了出來,“對不起啊……”
刁婦看都沒敢看女孩一眼,掩面疾奔,匆匆離開了音像店。
霎時間店內響起了眾人“切”的哄聲。
劉門莞爾一笑,目光投向了此時早已梨花帶雨的姑娘。
“你沒事吧?都怪那個傢伙,沒搞清狀況便冤枉好人,你一看也不像扒手的嘛!”
“咦……你看著好眼熟啊!”
此刻何花雙拳緊握,氣喘吁吁得正抹著眼淚,胸前一起一伏的。
可當姑娘抬頭看向劉門,也不由得一愣。
因為眼前的冤家正是昨天當街抓住自己哥哥的那個混球!
“真夠巧的,呵呵,不過剛剛是那個女人腦子‘秀逗’,不關你事的!”
劉門一邊說著一邊掏出紙巾遞了過去,然而何花連線都沒接,哭著便跑了出去。
“幫你解圍欸,連句謝謝都沒有?”劉門將紙巾收回口袋,感到自討無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