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凝眉仔細想了想，才斟酌開口道。

    “根據以往的事來算，三分之二是。”

    白司鳴：“……”

    雲星瀾白玉扇掩面哈哈大笑，抬手搭在白司鳴肩上。

    “白兄，沒事，我們陪你一起去，幫你解釋。

    況且我們是客人，你大哥即便不聽你說，也會聽我們說。”

    白司鳴垂在身側的手握了握緊，扒開了雲星瀾的手臂。

    “沒事，我自己去說。”

    白司鳴回頭望向冷雲驕，勉強扯出一個淺笑。

    “姐姐今日應該也累了，先帶瑾年回去休息吧。

    這是我家裏的事，就不勞煩你們陪我一起了。”

    說著，他便招呼管家道：“管家，送他們先去休息。”

    說完，他頭也不回地邁進白府，朝裡面去。

    白司鳴到前院正堂瞧了眼，沒人，駕輕就熟地往祠堂方向去。

    祠堂的大門開著，白司晨正在裡面參拜。

    他走進去，大門兩側的護衛，便將大門關上。

    死氣沉沉的屋子裏昏暗幽冷，燭火跳躍，凝重的香火味在他鼻翼邊繚繞不散。

    白司晨站在幾百個靈牌前，久久沒有說話。

    白司鳴自覺上前，拿起一束香點燃，拜了拜三拜，插入香壇中。

    “你之前損壞柳家公子的狐裘，害他險些喪了性命，他父兄找到府上，你可是向他家保證過，不會在去見他。”

    白司晨嗓音低沉，充滿威嚴，卻是聽不出喜怒。

    白司鳴凝視面前父母親的牌位，淡然道。

    “只是去他家拍賣行，又不是去見他，也不算是食言。”

    “那上次你送他虎裘呢？”

    白司鳴轉過身來，與白司晨對視，臉上笑意不達眼底。

    “大哥既然知道此事，也該清楚，我是託人送給他，並未與他見面。”

    兩人氣勢相沖，即便不說話，周圍的氣場，也在逐漸凝固，讓人難以呼吸。

    白司晨臉上嚴色盡顯，威嚴如虎。

    “阿鳴，你若是再這般惹事，哥如何保你？”

    “那便不保了。”

    白司鳴回答得果斷乾脆，沒有一絲的遲疑。

    “我知道大哥撐起這個家辛苦，但我就這樣。

    學了那麼多年，也變不成大哥想要的那樣。”

    白司晨頭頂像是有團火，灼燒著他的理智。

    他握了握拳頭，手背上的青筋暴起，但還是忍了下來。

    “今日之事，我甚至沒有插手，不信大哥可以去問。

    若是大哥在情況不明的情況下，要求家法，我是不會服的，相信大哥也不會這麼做。”

    白司鳴也是吃準了他大哥這一點，纔會敢一人進來。

    他繞過白司晨，朝外面走去，心頭針扎的刺痛不明顯，但卻是真真實實的痛過。

    “天極宗的測試，無論如何，我希望你能到場。”

    白司晨的聲音從他身後傳來，出於對兄長的尊敬，白司鳴停住腳步。

    “我已經打點好了一切，既然你不想進入仕途，那修行是你唯一的出路。”

    白司鳴緩緩闔上眼，心中涌起煩躁，他竭力壓制心頭的不快。

    “大哥，真的不必，人生又不是隻能進仕途和修行……”

    “你也就有點修行天賦，難道還要白白將它浪費不成？”

    不等白司鳴說完，白司晨厲聲喝斥，打斷他的話，一字一句，都像是帶刺的長鞭，鞭笞在他的心上。

    他握緊拳頭，心中千言萬語，也還是壓了下去。

    “大哥規劃好自己的仕途便是，何必來插手我的人生？”

    他氣沖沖開門出去，滿腔怨氣堵在胸口，難受異常，卻又無處可發泄。

    ……

    月生星起。

    盛京郊外。

    一身青衣的黑黃皮女孩從林中衝出，落在空地上。

    她起身，清冷如霜的月光，把她的身影拉得長長的，拖曳在草地上。

    她的身體逐漸長高，臉上的膚色，也從黑黃化為雪白，在月光的映照下，膚白勝雪。

    緊跟在她身後的十幾個黑衣面具人嗖嗖飛出，將她團團圍住。

    她不屑掃了眼周圍，薄唇輕啟，嗓音如黃鸝般清脆悅耳。

    “我給過你們機會，還跟著，就這麼想死？”

    其中一個黑衣面具人拱手道。

    “我等奉尊上命令，請安護法回去，請安護法不要為難我們。”

    安如鳶面色生出煩意，扭動脖子活動筋骨，骨節摩擦的“咔嚓”聲，在清冷的林中格外明顯。

    “明知這墨宸淵還沒死呢，墨長老就這麼着急坐這尊主之位，也不怕火燒了屁股。”

    她嘴角上揚，清澈的水眸中，卻是平靜如清幽的湖面，笑意不達眼底。

    “當然，我也不是笑墨長老的意思，只是他這吃相，著實難看，我真看不入眼。

    至於想請我回去，也得有誠意不是？不說八抬大轎，也得紅毯十里相迎。

    畢竟墨宸淵一派，現在都在傳我在為墨長老做事，墨長老不把這點坐實了，我都不好意思向他邀功啊。”

    那位黑衣面具人依舊保持拱手的動作，彎了彎腰。

    “還請安護法，隨我們走一趟。”

    安如鳶食指繞著一縷長髮，月光如紗，籠罩在她單薄瘦弱的身上。

    她笑靨如花，聲音中，透著冰霜的涼意，眼中光芒幽冷。

    “要我說幾遍，你們這些蠢奴才聽得懂？請我？”

    她輕呵一聲，清朗的笑聲中含著一絲殘忍：“你們也配？”

    一道火龍從黑衣面具人身後遽然竄出，所行之處，燃起火勢，將所有人包圍在其中。

    月華之下，火光映照，慘叫聲怨氣沖天。

    安如鳶負手而立，嘴角的淺笑，在火光下滲著寒意。

    一道黑影忽然從她身側略過，速度極快。

    周圍的火勢，在颶風的狂絞下，霎時偃旗息鼓。

    安如鳶嘴角的笑容僵住，待看清來人，她的笑容中轉而又多了幾分熱切。

    “我當是誰呢？原來是厲護法，有失遠迎，厲護法可別放在心上。”

    周圍的黑衣面具人還沒死的，都爬起來站到了雄壯威武的中年男人身後。

    “我等奉尊上命令，迎安護法回去，安護法，請。”

    夜風輕撫，吹亂了安如鳶柔順的髮絲。

    她抬手將面前的髮絲挽到耳後，笑容嬌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