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鷲歪著頭想了想，眉間皺起。

    “你說得也是，低調點，低調點，那隻老鳥也讓我低調點。”

    冷瑾年疑惑歪頭望向藍鷲。

    “老鳥？”

    “呃……我的一個，前輩！”藍鷲若有其事地點頭自圓其說：“我出山前，他讓我在外面低調點。”

    冷瑾年若有所思的點點頭，並不好奇藍鷲口中的前輩。

    “所以你是隻有下品靈石，對吧？”

    “……”藍鷲都不知道該從哪裏開始吐槽：“我不止有下品，我還有中品上品絕品！”

    冷瑾年還是不相信，拿出一塊布攤開放在手心裏。

    “那你吐出來啊！這麼點靈石，怎麼買東西？”

    藍鷲絕倒：“你孃親沒跟你說過，錢財不外露的道理嗎？要是人家看你人傻錢多坑你呢？”

    “……”冷瑾年愣了一下，眼中緩緩散發亮光：“你這麼說，到也對哈！”

    “……”他說的本來就是對的！

    冷瑾年手中捧著七八塊靈石，留了一塊，其他的放入身前的衣襟中。

    他抱著藍鷲歡天喜地地跑出客棧，看到賣糖葫蘆的，立刻湊上去。

    “叔叔，糖葫蘆多少錢一串啊？”

    大叔低頭望向冷瑾年，笑道：“孩子，兩顆靈石。”

    “啊……”

    冷瑾年唉聲嘆了嘆，雙手捧著一顆靈石，可憐兮兮地望著糖葫蘆。

    “叔叔，我只有一顆靈石，你可以給我一串糖葫蘆嗎？”

    大叔臉上的笑容頓時收起，冷硬如冰凍三尺的河面。

    “叔叔～”

    冷瑾年輕柔的呼喊聲抑揚頓挫，葡萄般的大眼中，蒙上一層霧氣。

    “……”大叔的臉上更顯嚴峻。

    冷瑾年的目光望向糖葫蘆，把自己手中唯一的一顆靈石塞給大叔，奶聲奶氣央求。

    “叔叔，可不可以給我一串糖葫蘆嘛，我把我所有的靈石都給你。”

    他眼淚花花的在眼眶中打轉，周圍的人，有意無意朝他們這邊望來。

    大叔環視四周一眼，濃眉緊皺，臭著臉收了他的一顆靈石，給他一串糖葫蘆。

    “給你了，快走，別在這影響我做生意。”

    冷瑾年接到糖葫蘆，一抹眼中眼淚，笑容比頭頂的太陽還燦爛。

    “謝謝叔叔！”

    藍鷲：“……”他忽然覺得，他給冷瑾年的靈石，是不是有些多了？

    這丫也太能裝了。

    冷瑾年和藍鷲溜達了一圈，用剩下的靈石買了冷雲驕喜歡的灌湯包，又買了幾個饅頭。

    “你娘吃灌湯包，你吃饅頭？剛纔還以為你挺聰明的，沒想到如此蠢笨。

    你以為你不給你孃親買這些，她就會餓死嗎？”

    冷瑾年沒有反駁，接過老闆遞來的灌湯包和饅頭，只是道。

    “餓不死，但孃親喜歡吃，給她帶上些，她肯定會很高興。”

    藍鷲張著嘴朝冷瑾年做了個鬼臉，在他耳邊陰陽怪氣地重複他剛纔說的話。

    “餓不死，但孃親喜歡吃，給她帶上些，她肯定會很高興。”

    冷瑾年並沒有放在心上，又在前面鋪子裡買了些蜜餞。

    “這個是給你買的，今日早上，客房桌下多了些果核，應該是你吃的，我猜想，你應該喜歡這個。”

    “……”藍鷲偏頭髮出“嘁”的一聲。

    沒想到，這小屁孩這麼小，就會籠絡人心了。

    “玩到現在也差不多了，這個時候，我孃親應該已經醒了。”

    冷瑾年拿起一顆蜜餞，遞到藍鷲嘴邊。

    藍鷲眼珠子朝蜜餞瞅了瞅，快速叼走他手中的蜜餞，又偏過頭去，就是不看他。

    冷瑾年笑著摸了摸他的頭，提著大包小包往客棧走。

    到了後院，鐵籠子上的黑布已經被人掀開。

    每個籠子裡，都關著兩三個孩子，有些孩子體型較大，就單獨關在一個鐵籠裡。

    “咦，我看到你孃親在裡面大堂用早膳了，還真讓你給說對了，我得去看看她又吃什麼好吃的。”

    藍鷲叫了幾聲，已經迫不及待扇著翅膀飛進去。

    冷瑾年的注意力，全在這些鐵籠上。

    他記得早上看到的那雙眼睛是在哪個籠子。

    如今沒了黑布遮掩，裡面趴著的女孩暴露在他眼前。

    被單獨關在一個籠子裡的女孩約莫七八歲，臉上灰僕蠟黃。

    她只是穿了件勉強能蔽體的破衣，露出的手臂和腳踝，細如枯竹。

    周圍其他籠子裡的孩子，大多也都像她這般，但眼神都是死的，沒有任光芒。

    這個女孩的不一樣，她的眼睛很清澈，充滿靈氣，冷瑾年彷彿能從她的眼中，看到自己的模樣。

    他鬼使神差地走過去，從懷中的油紙裡拿出一個饅頭，遞給她。

    女孩眼瞳微微睜大，有些詫異。

    她的雙眼落在饅頭上，就再也移不開。

    猶豫了一下，她吞了一口唾沫，顫抖著枯瘦的五指，朝饅頭伸來。

    冷瑾年望著她的手，黑黃細瘦，一點也不像是人的手。

    “啊！”

    手臂被人猛地踹了一腳，冷瑾年猝不及防摔倒在地，痛呼一聲，手中的饅頭也滾落在地，懷中抱著的其他東西，也撒了出去。

    “哪來的小兔崽子，敢在這犯渾？”

    冷瑾年抬眼望向說話的獨眼大漢，剛剛就是這個獨眼大漢對他動的手。

    寸頭大漢從另外一邊走來，停在饅頭面前，一腳踩上去，用力攆搓。

    “小子，知不知道這些都是我們的東西，你給她吃的，我們還怎麼調教她？啊？”

    他兇巴巴地瞪向冷瑾年，冷瑾年正欲發作，餘光忽然瞥見大堂門前出現一抹白色身影。

    想到墨叔叔說的話，他按下剛纔的念頭，眼中立刻流出兩行清淚，聲淚俱下。

    “你們幹嘛打我？我又沒有得罪你們，我的手臂都快被踹斷了！”

    他哭的聲音不大也不小，四個大堂內的人剛好都能聽得見，哭聲更是悲慟。

    “哎，你個小兔崽子！”獨眼大漢挽起袖子朝冷瑾年靠近，神情兇悍。

    “今天別說是快斷，我就是給你踢斷了，也沒人管你！”

    他抬起一隻腳，作勢要朝冷瑾踢去，忽然另外一條腿膝蓋後被人大力踢了一腳。

    他一下失去平衡，“啪”的跪在冷瑾年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