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當真是把她的老命都拼上！

    “保大！保大！”

    助生的丫鬟嚷嚷跑進來，聲大如洪，吵得冷雲驕腦仁疼。

    “聽我的，先保小！”

    她抓住床欄，面色猙獰。

    早在生產前，冷雲驕預料到各種情況。

    只是大出血，沒什麼，她早就讓嫋嫋提前準備好血庫。

    “哇——”

    嬰兒的第一聲啼哭，仿若從天邊傳來。

    冷雲驕渾身大汗淋漓，聽到這聲音，她纔敢鬆口氣。

    眼前一片白，全身彷彿都失去感知，緩緩向上飄去。

    ……

    意識慢慢恢復，手指抽搐縮了一下，抓住她手的禁錮更緊了幾分。

    身下的撕裂感，和腹部的墜痛感，提醒冷雲驕剛纔她都經歷了什麼。

    她顫微睜開雙眼，一張冷峻的臉從旁邊冒出，滿是擔憂。

    “雲驕。”

    墨宸淵握緊她的手，眉間鬆了鬆，喜悅爬上眉梢。

    “你終於醒了，以後我們都不要孩子，我好怕，好怕你真的醒不來。”

    冷雲驕深呼一口氣，生個孩子也要死裏逃生，她這根命真是命運多舛。

    她的手被墨宸淵握得沒有知覺，微微蹙眉，抽了幾下，也沒有抽出。

    “是要喝水嗎？還是想吃點東西？”

    冷雲驕搖頭，兩片乾旱的蒼白唇瓣粘在一起，想張口都費力。

    “是女的……還是男的？”

    “女的，是個很漂亮的女兒，和夫人一樣漂亮。”

    墨宸淵墨眸中閃著一片明亮，盛大的星空，彷彿出於他的眼中。

    “女兒？”冷雲驕嘴角牽起一抹嘲弄：“這麼能折騰，清除後患，以免以後是個麻煩。”

    墨宸淵哈哈大笑，讓人把孩子抱過來。

    冷雲驕望著這張皺皺巴巴的小臉，挖苦看向墨宸淵。

    “在你眼裏，我就長這樣？面板鬆弛，皺皺巴巴？”

    “……”墨宸淵噎了一下，尷尬的神情在臉上閃過，心虛補充道。

    “我的意思是，她長大了和夫人一樣漂亮。”

    “就你嘴貧。”

    冷雲驕垂眸望著襁褓中的嬰兒，闔上雙眸。

    “我想再休息一會兒。”

    墨宸淵抱著嬰兒，坐在床邊，並沒有要離去的打算。

    “夫人想好了嗎？叫什麼名字？”

    在懷上的時候，兩人就已經物色起名字。

    在大是大非，緊要關頭前，冷雲驕向來決策果斷。

    但在這些事上，她有選擇困難症，總覺得哪個名字都好聽，哪個都行。

    “還是你決定吧。”

    冷雲驕想都沒想，直接把問題拋給墨宸淵。

    她都想了好幾個月了，要是能決定，早就選出來，哪會拖到現在？

    墨宸淵眼神深邃，摸了摸睡著的孩子，眼中滿是憐惜。

    “那就叫……墨思晨。”

    他偏頭望向躺在床上假寐的冷雲驕，聲色緩和。

    “你說好不好？”

    “嗯。”

    冷雲驕敷衍的應了聲，眼睛都懶得睜開，偏頭朝另外一邊，躲開墨宸淵的目光。

    墨宸淵嘴角染著寵溺笑意，眼底泛起幾點苦澀。

    他傾身而下，在她眉間輕輕一吻。

    “好好休息。”

    ……

    冷雲驕睡了一覺，恢復了些精神，細腰帶著她做產後康復。

    至於孩子，有奶孃帶，不用冷雲驕操心。

    恢復幾天，冷雲驕恍惚回過神來，發現最近都沒看到墨宸淵。

    “細腰，尊上呢？最近很忙嗎？”

    以往再忙，一天都沒見到他人，墨宸淵都不會留宿在外。

    即便是快天亮，都會回來鑽進她的被子，抱著她入睡。

    “尊上他最近有事出門，沒半個月回不來，夫人安心修養。”

    冷雲驕眼皮一跳，小心臟七上八下，沒法安心。

    以往他出門，即便不帶上她，也都會提前跟她說一聲。

    “他怎麼沒跟我說過？”

    “事出緊急，夫人產後需要修養，尊上應該是不想夫人煩憂。”

    細腰的話天衣無縫，可冷雲驕怎麼也安心不下來。

    冷瑾年修煉完來陪她時，她也提到這事。

    冷瑾年這三年長高不少，稚嫩的臉上，已經蛻出幾分成熟。

    他背對她，逗弄搖椅中的墨思晨，大大咧咧道。

    “孃親，你多心了，爹爹估計就是怕你擔心這擔心那，不能好好修養。

    你是不知道，你生妹妹那天大出血暈過去，他急成什麼樣。”

    他站起身，對著冷雲驕，身上氣勢驟變，霸道而強橫，上位者的氣息環繞其身。

    冷雲驕一時恍惚，在他身上，看到墨宸淵的影子。

    “今日本尊夫人要是有個什麼三長兩短，所有人通通陪葬！”

    他嚴詞厲色，眉間悍氣縈繞，不可一世，手指向之處，生殺予奪。

    這語氣，這動作，更像墨宸淵了。

    “哇——”

    孩啼聲呱呱驟響，墨思晨被冷瑾年嚇到，兩人也被她這一聲嚇到。

    冷瑾年身上氣勢驟散，連忙轉身蹲下，輕聲哄搖籃中的墨思晨。

    “妹妹乖，哥哥不是兇你，妹妹不哭……”

    隨著他輕緩推著搖籃，墨思晨尖銳的哭嚷聲也逐漸平緩。

    冷雲驕後面去書房逛了一圈，發現最近處理政事的，都是安如鳶。

    “墨宸淵還要什麼時候纔回來？”

    安如鳶嘴角勾著痞笑，戲謔掛在眉梢。

    “怎麼？幾日不見，就這麼想他了？”

    “什麼幾日不見，這都大半個月了，即便是出去，也該回來了。”

    安如鳶不懷好意地嘿嘿笑了兩聲，衝她擺手，打發她出去。

    “你好好修養就是。”

    空間那邊，也看不到墨宸淵的身影，不知他去了哪。

    用安如鳶的話來說，墨宸淵怕影響她恢復，這才把她遮蔽。

    又過去一個月，冷雲驕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但仍不見墨宸淵身影。

    心中的忐忑，一天比一天巨大，在心中擴散。

    ……

    “徒兒！”

    聽到玉如棠這一聲呼喚，冷雲驕如夢初醒，起身朝外跑去。

    玉如棠身後的應乾島弟子魚貫而入，大大小小禮盒堆滿外殿。

    前日玉如棠來信，說自己渾身痠痛，過來讓冷雲驕給她看看。

    冷雲驕看到她活蹦亂跳的，心中也安穩些。

    “思晨在哪呢？我看看。”

    玉如棠抱起墨思晨，朝桌邊走來。

    “女人生孩子，相當於在鬼門關走上一遭，你有沒有好好修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