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嬸是個好人，她和秋承嶽不一樣。”

    兩人帶白夢綺回房，冷雲驕給她換上乾淨的衣裳，清理身上血跡。

    “孃親！”

    秋銀月大喊，出現在門外，急急忙忙跑進來。

    白夢綺臉色蒼白，連唇瓣血色也淡得幾乎沒有，她一顆心脆弱地碎成無數碎片，疼得喘不過氣。

    “孃親，你別嚇我，你醒醒，你別嚇我！”

    秋銀月顫巍巍伸出手，輕輕搖白夢綺的手，機械蹲下，眼中包著一汪的水色。

    “孃親，你說話啊……”

    她語調低下去，肩膀聳動，淚水如斷了線的珍珠，滾落而下。

    雖然冷雲驕不喜歡秋銀月，但看到她這副模樣，也確實可憐。

    “節哀。”

    秋銀月抽了抽鼻子，怒然瞪向冷雲驕。

    “都怪你，都是你！要不是你，我孃親就不會死！

    是你害死了我孃親！你還我孃親命來！你賠我的孃親！”

    她噌的站起身，雙手用力推冷雲驕。

    封翎眼疾手快，掌心凝聚靈力，護住冷雲驕。

    秋銀月還不死心，兩步逼近，又是雙手推向冷雲驕。

    冷雲驕心中也正傷心，但不代表她會容忍秋銀月的發瘋。

    她出手製止秋銀月，聲色冷酷。

    “鬧夠了嗎？又不是我讓她救的，是她自己偏偏要擋在我面前。”

    冷雲驕這話裏帶著幾分賭氣，她看不慣秋銀月這蠻橫的模樣。

    “那我爹總該是你殺的吧？你把我爹還回來！”

    秋銀月狂怒叫囂，再次撲向冷雲驕。

    封翎出手，一掌擊退秋銀月。

    “秋銀月，你鬧夠了嗎？若非她出手，今日冥汐宮會因為你爹死多少人，你可有想過？

    你爹弒父殺兄，本就罪該萬死，又和魔獸勾結，妄想打破魔界和昊宇大陸的結界口。

    若是他當真得逞，對昊宇大陸來說，就是一場劫難！他這種人，死一萬次都不足惜！”

    “你……”

    秋銀月捂著發悶沉痛的胸口，惡毒的目光在兩人身上來回掃視。

    “你們都是一夥的！就是因為你們，我爹爹和孃親纔會死！”

    “無可救藥。”

    冷雲驕冷然吐出這一句，掌心翻覆，指尖多出一枚銀針。

    她兩指一彈，銀針插入秋銀月身體中。

    秋銀月感覺到輕微刺痛，意識渙散，眼前被黑暗掩蓋，眼一閉，暈倒過去。

    封翎打量倒在地上的秋銀月，問冷雲驕。

    “她醒來又發瘋怎麼辦？”

    秋承嶽死在她手中，白夢綺為救她而死，這都是事實。

    冷雲驕揉著發疼的太陽穴，讓細腰先把秋銀月帶回去。

    秋之霖進來，剛好看到細腰帶秋銀月出去。

    “孃親。”

    封翎朝秋之霖走去，扶著她來到床邊。

    秋之霖打量白夢綺的目光，低沉而惋惜。

    “可惜了，可惜……都怪秋承嶽那混蛋。

    若非他從中作梗，夢綺也該是和我二哥在一起，而不是落到這般下場。”

    “嗯？”冷雲驕聞到八卦的味道：“你說的是秋子儒？”

    秋之霖心寒點頭。

    “白夢綺和我二哥情投意合，秋承嶽想得到白夢綺，竟是做出汙了她清白這種噁心事。”

    “那……秋銀月的姐姐呢？”

    冷雲驕的視線望向封翎。

    之前秋承嶽提過，封翎逃出冥汐宮那日，正是白夢綺誕下嬰兒之時。

    封翎神情複雜，喟然長嘆。

    “那時，我也是賣四嬸一個人情，先生出的那個胎兒，並非人族，而是一隻魔獸。

    四嬸生下她時，已經快奄奄一息，差點沒把秋銀月生下來。

    秋承嶽本是被老宮主從外面撿回來的，也是那個時候，我們才知道，他並非人族。”

    冷雲驕豁然開朗，難怪秋承嶽魔獸化後，還可以保持清醒。

    因為他本來就是魔獸！

    如此說來，他確實是有理由做這些。

    “那隻魔獸……”

    冷雲驕本來不該多問，但還是好奇。

    “應四嬸要求，放了，不過她還那麼小，估計也沒了。”

    封翎唏噓，垂了垂眸，不想再提此事。

    “好了，夢綺的後事，我來佈置，你們倆就別操這份心了。”

    “孃親……”

    封翎欲言又止，偷偷觀察秋之霖的表情。

    秋之霖牽強的笑容透著蒼涼，如一朵隨時會散的花。

    “怎麼了？”

    “……”

    “說吧，反正今日，已經有夠多糟心事，也不差這麼一兩件。

    糟心事都放到一天，也比一天一件要強。”

    封翎打量的視線忽而落在冷雲驕身上。

    冷雲驕心中咯噔一下，這事兒不會和她有關係吧？

    她真是冥汐宮的人所出？

    秋之霖也看到封翎的這個眼神，灰暗的眼中露出一點明光。

    “其實冷夫人，並非我二伯的女兒。”

    冷雲驕：“！！！”

    秋之霖：“……”

    冷雲驕有些意外，秋承嶽還用她和秋銀月長相幾分相似為藉口，要認她做女兒。

    弄得她一度以為，自己和冥汐宮有什麼關係。

    “怎麼會？她明明長得和你二伯相像。”

    秋之霖露出狐疑，不相信這話。

    問完，她忽然想到什麼，眼眸一暗，剛纔眼中的亮光，驟然熄滅。

    “你二伯他……難道……”

    封翎點點頭，如實道。

    “剛纔審訊秋承嶽，他親自承認，二伯已經死在他手裏，吞入腹中……屍骨無存。”

    秋承嶽魔獸化，張開的口如血盆，吞下一個人，自然不用懷疑。

    至於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冷雲驕的目光落在白夢綺蒼白寧靜而美豔的臉上。

    秋承嶽到死都還喊著白夢綺夫人，他太愛她了。

    這樣的他，又怎麼可能允許自己的夫人心裏還裝著另外一個男人？

    他對那個男人，自然是恨之入骨，恨得以喝其血，啖其肉的方式洩恨。

    秋之霖抬眸，望向冷雲驕的目光，無端添了幾分落寞。

    她的心裏，其實也是期望，冷雲驕就是秋子儒的女兒。

    而冷雲驕並不想在這一點上做糾結。

    她是不是冥汐宮的人，對她來說並不重要。

    重要的是，那個留下襲淵劍的男人到底是誰？他和冷卓君去哪了？！

    襲淵劍這一條線索又斷了！

    她走出宮殿，望著天上太陽，仰頭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