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得確實不錯，我專門來找你，也確實有原因。”

    “已婚，勿擾。”

    冷雲驕扔下這四個字，拉著冷瑾年扭頭就走。

    “哎，別走啊，我話還沒說完呢。”

    任渡生追上來，目光隨意地望向四周。

    “我確實是有那麼一個小小的想法，想要得到唐夫人的支援。

    我覺得，雖然唐夫人你是六靈根，但你的才能不應該被這種世俗的眼光限制。”

    冷雲驕冷眼斜睨任渡生，他的話都說到了這，她要是再猜不出他的目的，當真是蠢透了。

    她給了任渡生一個冷眼，前面忽然迎來一個老太監。

    任老看到老太監，臉上笑嘻嘻的表情立刻收斂，露出沉穩之色，威嚴十足。

    冷雲驕定眼一看，這個老太監長得還挺眼熟。

    她只在冷家時見過太監，這位正是當是站在皇上身邊的那位。

    “唐夫人，皇上有請，請唐夫人隨老奴過去。”

    皇上找她，莫非是爲了冷家的事？

    難道皇上已經知道，她纔是真正的冷卓君之女？

    冷雲驕望向任渡生，微微一笑。

    “任老，失陪了。”

    任渡生朝她點頭，神色肅然。

    這一分鐘，冷雲驕忽然在他身上看到一絲長老該有的模樣。

    她收回視線，牽起冷瑾年的手，跟在老太監身後。

    “之前在冷府見過唐夫人一面，唐夫人看起來柔柔弱弱的，倒是沒成想，騎射不輸兒郎。”

    老太監在前面忽然開口，聲音尖銳陰柔。

    冷雲驕審視的目光從他身上劃過，這老太監明顯是在套她的話。

    “學過。”

    老太監沒有消停，又接著復問道。

    “不知唐夫人是跟何人所學啊？”

    “普通獵戶，不值一提。”

    她語氣冷冽，明確表達她現在沒心情聊天。

    老太監嗓子裡發出低沉的笑聲，誇讚道。

    “唐夫人能學成這般，果真是聰慧過人。”

    “……”

    冷雲驕乾脆不說話，低眉俯視，正好與冷瑾年四目相對。

    冷瑾年朝他咧嘴無聲的笑了笑，小手握著她的手，抓得更緊了幾分。

    他像是在給她加油打氣一般，從他手掌間傳來的溫度，化入她的肌膚，給予她力量。

    見鬼，只是去見皇上一面，她怎麼可能膽怯？

    但冷瑾年看她的眼神，也確實是像在說：“孃親，我在，不怕。”

    “皇上，唐夫人到了。”

    這裏是軍營的中心，視野開闊。

    之前坐在皇上身邊的皇后，不知何時已經人去坐空。

    “賜座。”

    皇上醇厚的嗓音低啞，視線落在測試場地上。

    他屏退了所有人，只留冷雲驕和冷瑾年在這。

    “孤是應該叫你唐夫人，還是……冷小姐？”

    皇上的視線轉而落在冷瑾年身上：“孤記得，你並未許配給任何人。”

    他的第一句話，便挑破了冷雲驕所有的猜測。

    “皇上是什麼時候知道我的身份的？”

    “不久。”他的手輕輕敲著扶手，視線又轉而望向測試場地上。

    “在冷府時，孤看你的第一眼，你真的像極了你母親，後來，是姝紅說的。”

    “若皇上是想問我要什麼補償，大可不必。

    冷家的榮耀，是皇上給的，皇上收回去便是。

    至於冷家人，皇上按照你覺得最公平的處決去判處就行。”

    若是沒有達到她預期的期望，她在動手也不遲。

    “你母親是夏燕國第一女將軍，她所有的榮耀，你都能繼承。”

    “不需要。”

    冷雲驕乾淨利落地打斷皇上的話。

    如果這場談話只是說這些無關緊要的事，也只是浪費她的時間，沒必要繼續說下去。

    “皇上若是沒有重要的事，我就先走了。”

    冷雲驕站起身，低眉望向冷瑾年。

    他的手悄悄咪咪地收著桌上的甜點，藏到身前的衣襟中。

    被冷雲驕抓到現行，他心虛地把剛剛揣進去的一塊甜點拿出來，重新放回去。

    這小子拿了不下五六塊，冷雲驕也不戳破他。

    “你母親留給你的東西，你也不感興趣嗎？”

    皇上拿出一個盒子，那盒子正是之前，讓冷蓉蓉開啟的黑盒。

    “這世界上，只有你能開啟它。”

    冷雲驕冷眼睨視皇上手中的黑盒，心中並沒有太強烈的興趣。

    “扔了吧。”

    如果那裏麵只是作為一個母親的許些悔意和遺憾，冷雲驕也沒收下的必要。

    她從未見過那個叫冷卓君的人，心中認知，也只是來自於旁人。

    冷卓君於她而言，也不過是個不曾見過的陌生人。

    她牽起冷瑾年，朝皇上行禮，正欲退下，皇上的聲音再次響起。

    “難道你不想知道，當年你母親為何生下你，就一走了之？

    還是你真以為和坊間傳聞一樣，是去找一個廢物男人？”

    冷雲驕陡然停住腳步，心臟驀然抽痛。

    刻入血緣的關係，就彷彿在靈魂上也做了記號。

    即便從未見過，也會為對方產生不曾有的情愫。

    “能有什麼，比自己的親生女兒還重要？”

    皇上朝她遞了遞黑盒。

    “這就要你自己去尋找，但孤想，這個答案，不會讓你失望。”

    冷雲驕猶豫了一下，這才接過黑盒，收入空間。

    “多謝皇上。”

    皇上盯著自己空空的手，像是在思慮什麼，忽然回伸。

    “冷雲驕，你母親更想讓你像尋常人一般活下去。

    你若是開啟了黑盒，便不能再回頭，你自己掂量。”

    冷雲驕凝視皇上幾秒，奈何並未在他的臉上尋到任何可疑的蹤跡。

    “知道。”

    冷雲驕心事重重地帶著冷瑾年走出磐盛軍營。

    白司鳴迎上來，望見她這模樣，在她眼前揮了揮手。

    “姐姐，你這是怎麼了？”

    見冷雲驕沒有反應，白司鳴彎身望向冷瑾年。

    “瑾年，你孃親這是怎麼了？皇上跟你們說什麼了？”

    “噓！”

    冷瑾年豎起食指在唇邊，示意他別說話，悄聲道。

    “別吵，我孃親在思考人生大事。”

    白司鳴狐疑地望向冷雲驕，又望向冷瑾年，腦袋上冒出一個個小問號。

    “呦，兩位今天表現不錯啊。”

    雲星瀾扇著白玉扇，站在陽光下，倚著馬車，身上的自信更加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