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過多的寒暄，慕寒舟一上來就直入主題。

    顧莞卻猶豫半天沒有說話。

    她找慕寒舟就是爲了讓慕寒舟幫她擺脫陸墨琛的騷擾，可是陸墨琛馬上就要和顧菲結婚了，以後應該也不會再來找她了。

    “現在已經沒事了。”顧莞低下頭，“不好意思，麻煩你白跑一趟。”

    慕寒舟沒有說話，他靠在椅子上，一手搭在膝蓋上，一手輕輕敲擊著玻璃桌面。

    過了許久，他勾起一抹邪肆的笑：“顧莞，這麼多年過去了，你還是和從前一個死樣子。”

    顧莞被慕寒舟這麼一說，立馬就變得氣鼓鼓的了。

    “慕寒舟，你幹嘛又說我，我這不是臨時沒事了嗎？難不成你很希望我有事麻煩你嗎？”

    顧莞就很不理解慕寒舟，明明和她通訊的時候是那麼溫柔的一個形象，怎麼每次見面的時候，都要數落她呢？

    “是啊。”慕寒舟挑了挑眉，“你知道老子等你的電話等了多久嗎？”

    “啊？”顧莞沒反應過來慕寒舟的意思。

    “傻逼。”慕寒舟白了一眼顧莞，“和以前一樣反應慢還笨。”

    “……”顧莞覺得自己和慕寒舟根本聊不下去了，這個男人說話真的好氣人！

    見顧莞不說話了，慕寒舟也沒有再罵她，只是問：“你這麼多年過得怎麼樣？你那個意中人對你好不好？你為他放棄了那麼多，還覺得值得嗎？”

    這些問題直接讓顧莞啞口無言。

    看顧莞那張臉像霜打了的茄子似的，慕寒舟就知道她過得肯定不好。

    還記得那年顧莞還信誓旦旦的說，她以後和她的意中人結婚之後肯定會幸福，現在想想，那時候的顧莞眼裏還是熠熠生輝的。

    只是現在……

    慕寒舟瞥了眼顧莞暗淡的眸子，他心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別說我了吧，你過得怎麼樣？”顧莞問。

    “你還不知道我嗎？”慕寒舟笑得肆意，他翹起二郎腿，“我爺爺留給我的錢夠我花十輩子了，我肯定過得很好啊。”

    除了有時候會覺得寂寞。

    這麼多年，他遊走於各種女人之間，只是再也找不到當初那種心動的感覺。

    一時間，兩人都沒再說話，氣氛也略微有些尷尬。

    顧莞默默地喝著咖啡，慕寒舟就那樣看著她。

    “顧莞，你還沒有回答我剛纔的問題。”慕寒舟眼神如炬。

    顧莞愣了愣，才反應過來，慕寒舟說的是她過得怎麼樣。

    顧莞想了想，深吸一口氣，才決定把自己的事說出來，“我和他離婚了，就在一個月前。”

    “我被這段感情折磨得精疲力盡，身心俱疲，我想逃離這段感情，但是我好像怎麼也逃離不了他，他說的話我也分不清真假，他做的事也讓我感覺很奇怪。”

    “離婚之後，他一邊說著讓我相信他，說他還愛我這種話，一邊又要和我最討厭的女人領證了。”

    顧莞垂下眼睫，看著面前的咖啡杯，杯中的咖啡倒影出她的樣子，微小的顫動就讓咖啡掀起陣陣漣漪，也讓顧莞的樣子面目全非。

    “我來找你是想讓你陪我演一場戲，讓他不要再糾纏我了，可是現在好像已經不用了，再過幾天，他就要和別人結婚了。”

    顧莞抬起頭，故作輕鬆地笑了笑，“這樣也好，我以後就自由了，也不會再被他打擾了。”

    “是嗎？這的是這樣嗎？”慕寒舟問。

    顧莞對上慕寒舟的眼神，但又迅速垂下頭，不為別的，只因爲慕寒舟的眼神太過犀利了，他好像能看穿她內心最真實的想法。

    “什麼？”

    “我說，你真的是這樣想的嗎？或者說，其實你很希望他能繼續打擾你。”慕寒舟淡定地喝了一口咖啡，顧莞的心思被他一覽無遺。

    “顧莞，從我認識你開始，你就是很會自欺欺人的那一套。從前學琴的時候就是這樣，現在即使是長大了經歷了婚姻，你還是這樣。”

    “顧莞，自欺欺人是傻逼纔會做的事，懂嗎？”

    “…………”顧莞覺得自己好難，為什麼她又被罵了？

    “你是不是覺得你不能接受他再婚，是因為對方是你最討厭的女人？難道，他換個人再婚你就能接受得了嗎？”慕寒舟問。

    顧莞有些驚慌失措，她忙不迭地回答：“當然能！”

    好像只要晚回答了一秒，她最真實的小心思就會被慕寒舟看出來。

    可慕寒舟到底還是看出來了。

    “你看，到現在了你還是在自欺欺人。”慕寒舟眼神戲謔，那樣子就像是在看一個撒謊的小孩子，明明破綻百出卻還是嘴硬狡辯。

    顧莞咬著唇，沒有反駁。

    一直以來，她確實是在用這樣的想法給自己洗腦，她覺得自己這樣就可以給自己心中的憤怒找一個藉口。

    但事實卻不知這樣，她一直都在欺騙自己。

    “顧莞，你這樣的藉口，只是爲了給自己留下最後一絲自尊是嗎？”慕寒舟繼續問。

    顧莞沒有說話，在慕寒舟看來，她是預設了。

    “你知道心理學上有個說法叫‘脫敏階段’嗎？”

    顧莞搖搖頭。

    慕寒舟解釋道：“大概意思就是讓你不撞南牆不回頭，一條路走到黑，直麵那些痛苦。”

    看著顧莞更加疑惑的眼神，慕寒舟道：“再大膽一次，把你心中僅存的愛意耗盡，把你留給自己最後的自尊都磨平，把你那所謂的南牆撞倒。”

    “愛他就去找他啊，愛他就去告訴他啊，他能來找你只能說明他也放不下你，為什麼不嘗試著去相信他呢？顧莞，即使他不和那個女人訂婚，你就真的捨得他另娶他人？”

    “你就大大方方地把自己的感情放在他面前，告訴他，你還愛他，你想和他復婚，如果他同意了，你們重修舊好，就沒有別人什麼事了。”

    “如果他不同意，你就親眼看著他是怎樣踐踏你的自尊，蔑視你的愛意，貶低你的價值，最後的最後，在你愛意和熱情耗盡的那一刻，你會幡然醒悟的。”

    顧莞就那樣盯著慕寒舟，期待他說出最後的答案，可慕寒舟好似沒有想要繼續說下去的意思。

    顧莞便開口問：“醒悟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