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顧莞冷冷應聲，然後就要離開。

    姜慎行也沒想到顧莞這麼不近人情，連忙拉住她的手腕。

    “莞姐姐，你不是來接我的嗎？”

    顧莞眉頭微挑，然後拿剛纔姜慎行自己說的話去懟他：“我憑什麼帶你走啊？”

    “……”姜慎行也就是酒精上頭纔會說那樣的話。

    現在看到顧莞對自己愛答不理的樣子，本來就不太好的心情此時也更難過了。

    “是啊，憑什麼？那你就不要管我啊，那你就不要找過來啊，你幹什麼要管我呢？”

    就在那麼一瞬間，姜慎行想了很多事，他貪戀顧莞帶給他的所有溫暖和溫柔，他甚至想獨佔顧莞。

    可是顧莞的眼神從來不會在他身上停留，他也永遠得不到顧莞。

    在顧莞的眼裏，他永遠都只是一個小孩子。

    既然不能徹底把他從深淵中拉出來，為什麼又要在他跌入谷底的時候朝他伸出手呢？

    既然不能把他帶入光明，又為什麼要讓他看到希望呢？

    顧莞覺得姜慎行真是莫名其妙，為什麼要跟她脾氣？

    不等顧莞開口，姜慎行就跑出了包廂，顧莞想要追出去，卻不想被那個姑娘攔住了去路。

    “怎麼？還有事？”顧莞皺起眉，問。

    那姑娘卻扭扭捏捏地開口：“姐姐，今晚這個局是慎行組的，他還沒結賬呢，看他現在這個樣子，應該也結不了賬了，你看……”

    顧莞這才明白了，自己是要給這群人擦屁股啊。

    她環視一週，這包廂裡的年輕男女看起來就像是街頭混混，可姜慎行卻稱他們為朋友，他們大概也只是看上了姜慎行的錢。

    真是個傻小孩。

    顧莞叫來了服務生，結了賬後她問那姑娘：“今天姜慎行怎麼喝了這麼多？”

    “姐姐您不知道嗎？”看顧莞結了賬，那姑娘的態度都變得恭敬起來，“今天是慎行的生日啊。”

    “他的生日？”顧莞心中隱約有些愧疚，這樣的事她都沒能注意到，是她忽視了姜慎行。

    “是啊。”姑娘點點頭，“本來過生日都是很開心的事，也不知道他為什麼會心情不好。”

    顧莞抿著唇沒說話，她出了包廂，沒看到姜慎行的身影，再出了酒吧纔看見姜慎行蹲在路燈下嘔吐。

    看來真的是喝多了。

    顧莞沒過去，轉身進了一旁的24小時便利店，買了些東西。

    姜慎行感覺自己都要把胃都吐出來了，就在他難受到不能自已的時候，顧莞站在了他面前。

    顧莞遞給姜慎行一張溼巾，姜慎行沒有接。

    顧莞卻直接蹲下幫姜慎行擦嘴，絲毫沒有在意他們一旁的地上有他的嘔吐物。

    姜慎行愣愣地看著顧莞，她的動作很輕，像是羽毛一般觸碰著他的唇，也觸碰著他的心。

    給姜慎行擦完嘴後，顧莞又從塑膠袋裏拿了一瓶水擰開給他：“喝點水，會好受些。”

    姜慎行猶豫了半晌，終究還是接過了礦泉水，喝了水後，他的確是好受了許多。

    “好些了？”顧莞問。

    姜慎行剛纔吐了一些，現在確實好多了，只是還有點難受。

    顧莞看著比自己高了許多的大男孩，也不知道這小孩在鬧什麼彆扭。

    姜慎行沒有回答，顧莞只當他是預設了。

    “好了，把這裏收拾乾淨。”顧莞又拿出了一大包溼巾遞給姜慎行，“你也不是個小孩子了，自己做的事自己得負責。”

    聽了這話，姜慎行猛然抬起頭，眼眸猩紅地看著顧莞：“不是小孩子？可你一直都是把我當一個孩子看待的不是嗎？”

    顧莞一時間也愣住了，她不知道姜慎行生氣的點在哪裏，但還是耐心地跟他解釋，“我的意思是，你比我小很多，又是小夢的弟弟，所以我也一直把你當小孩子，把你當弟弟看待。”

    “但你現在也有十七歲了，也該為自己做的某些事負責，就像你吐的這些東西，你該收拾好的。”

    姜慎行又不說話了，他眼裏已經有了淚光。

    所以不論他是十七歲還是二十七歲，顧莞都是隻把他當弟弟看待，從來就沒有把他當做一個男人看待。

    顧莞嘆了一口氣，然後摸著姜慎行的頭，柔聲道：“你乖好不好？先收拾了這些，我還有東西要給你。”

    姜慎行心裏委屈極了，他紅著眼，道：“顧莞，今天是我生日，我已經十八了，我成年了，我不是小孩子，我也不是你弟弟……”

    顧莞只當姜慎行是在鬧彆扭，也自動忽略了後半句話，她無奈地又拿出了袋子裡的小蛋糕。

    “慎行，生日快樂。”

    姜慎行僵住了，他沒想到顧莞會給他買這個小蛋糕，他以為顧莞不知道的。

    看著姜慎行驚訝的樣子，顧莞道：“對不起，是我忽視了你，我是真的不知道今天是你的生日，剛纔還是聽那個小姑娘說才知道的，便利店裏只有這個小蛋糕了，明天我再給你補上一個大的，好不好？”

    顧莞不由分說地把小蛋糕塞進了姜慎行手裏。

    “好了，看在今天是你生日的面子上，我就幫你收拾收拾吧。”

    顧莞說著就要把姜慎行手上的溼巾拿過來，卻不想姜慎行卻阻止了她。

    “我自己來。”

    姜慎行把蛋糕還給了顧莞，然後自顧自地開始收拾那一地狼藉。

    等姜慎行收拾好後，顧莞再次把小蛋糕給了他，“生如快樂。”

    姜慎行攥緊了手裏的小蛋糕，沒有迴應。

    顧莞也不在意，她只是道：“走吧，咱們先回家，然後我給你煮碗醒酒湯。”

    姜慎行愣在原地，耳邊還在迴響著顧莞說的“回家”兩個字。

    家？那是他的家嗎？

    在顧莞來之前，那只是他的房子，那只是他每晚睡覺的地方，根本就不是家，他的家在十七年前就已經沒有了。

    可是在顧莞來了之後，他能感受到所謂的家的溫暖，他覺得自己生活的地方有了溫度，有了煙火氣。

    或許，現在那個小小的公寓，真的是可以稱之為“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