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莞道：“你先睡，我去找一下趙姐姐，等會兒就回來陪你，好不好？”

    陸墨琛到底是困極了，也只能放任顧莞先出去了。

    顧莞把碗筷帶到了樓下，然後便去了自己三樓的房間，別人應該是不會來這裏找她的。

    顧莞坐在床上，拿出手機，開啟了聯絡人。

    趙辰堯的聯繫方式就在那。

    只是現在，她不確定趙辰堯會不會接她的電話。

    猶豫了半晌，顧莞終究還是給趙辰堯打了電話。

    出乎意料的，電話很快就被接通了。

    “喂？”趙辰堯的聲音從手機裡傳來。

    顧莞嚥了咽口水，“趙……趙辰堯，是我。”

    那一聲“趙學長”她實在是叫不出口了。

    趙辰堯好似早就猜到了顧莞會給他打電話，所以現在並沒有很驚喜。

    他輕聲笑了，“莞莞，你倒是難得給我打電話。”

    很顯然，趙辰堯就是在揣著明白裝糊塗。

    顧莞握緊了手機，指關節都已經泛白，她不明白，為什麼現在趙辰堯還能用這樣平常的語氣跟她說話，明明他做了那不堪的事！

    “莞莞，怎麼不說話？”趙辰堯問。

    顧莞後背發涼，她咬了咬唇，不知該怎麼開口。

    過了一會兒，趙辰堯的耐心已經快沒有了，“莞莞，再不說話，我可就掛了。”

    “別……”顧莞終於說話了，她道：“你現在是在冷淪家的實驗室，對嗎？”

    趙辰堯知道，陸墨琛和慕寒舟逃走之後，顧莞肯定會知道事情的真相，現在他已經沒必要在顧莞面前偽裝什麼了。

    “對。”趙辰堯大大方方承認。

    “阿琛體內的藥劑，也是拜你所賜，對嗎？”顧莞像是不死心，又把這些事問了一遍。

    “對。”趙辰堯鏡片下的目光閃爍著光芒。

    他知道，顧莞打電話給他就說明他離自己想要的東西已經不遠了。

    顧莞的聲音開始顫抖，“為什麼……”

    “為什麼要這樣做？你為什麼要做這些事？你們曾經那麼要好，你怎麼能這樣？”顧莞質問道。

    趙辰堯伸手推了推眼鏡，“莞莞，你是知道原因的，不是嗎？你現在來問我這些話，是對我還抱有一絲希望嗎？可是，莞莞，從五年前，我永遠地失去你開始，我就回不了頭了，我做這一切，都是因為你。”

    “呵，因為我？”顧莞只覺得可笑又可怕，“除去你給阿琛注射藥劑的這些事不談，你就看看你現在做的事，當真是爲了我嗎？還是爲了你自己那扭曲又病態的心理？”

    心事被戳穿，趙辰堯不僅沒有生氣，反而笑了。

    “莞莞，我就知道，你是瞭解我的。”

    “…………”顧莞沉默了，慕寒舟說的沒錯，現在的趙辰堯就是個瘋子！

    現在這時候勸趙辰堯停手肯定是沒戲了，顧莞也沒有那樣不自量力，只是陸墨琛的解藥，她一定要拿到。

    “解藥呢？”顧莞的聲音都嘶啞了，“阿琛的解藥，你有吧？”

    “當然。”

    “說吧，什麼條件。”顧莞能聽出趙辰堯的語氣，就是在等著她打電話來，所以，趙辰堯肯定也早就想好了交換條件。

    “莞莞，你這麼聰明，肯定是知道的。”趙辰堯的心跳都變快了。

    只要一想到，在不久的將來，他能和顧莞開始新生活，他就剋制不住地激動。

    這是他想了十多年的畫面，是他做了十多年的夢！

    沉默了許久，顧莞開口道：“我們見一面吧。”

    她終於是妥協了。

    即使陸墨琛說，她去求趙辰堯的話，他就不要她了。

    可是顧莞也只想讓陸墨琛好好活下去，哪怕陸墨琛真的不要她了，她也是要去拿到解藥的。

    “好。”趙辰堯的聲音一如往常溫柔，“明天晚上，我會去帝都，我們一起吃個晚飯。”

    “好。”顧莞答應了，“到時候再聯絡吧，記得帶上解藥。”

    “當然。”趙辰堯的語氣都變得輕快起來。

    結束通話電話後，顧莞倒在床上，看著天花板深吸一口氣。

    明天晚上將要面對什麼，她心裏很清楚，但是她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顧莞調整好情緒，就下樓去找趙沛玲了。

    趙沛玲見到顧莞的時候，眼神裡流露出擔憂。

    兩人到了趙沛玲的辦公室坐下。

    “莞莞，你還好吧？”趙沛玲給顧莞倒了杯溫水。

    顧莞朝趙沛玲笑了笑：“我沒事。”

    “你丈夫的情況，現在我們也無能為力，但是我們會盡力的。”趙沛玲感覺自己被無力感深深地包裹著，她也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樣的地步。

    “趙姐姐，謝謝你。”顧莞輕聲道謝，“我現在來找你，是想讓你幫我一個忙的。”

    顧莞說了自己的請求，趙培來的眼睛瞪得老大，“不可以，莞莞，這不行的。”

    “趙姐姐，我已經決定了，你就別勸我了。”顧莞雙手握住杯子，“趙姐姐，你就這樣跟他們說吧，至少，這件事先瞞著他們。”

    趙沛玲見顧莞這樣堅持，也說不出什麼阻攔的話了。

    “好，那你自己也要小心。”

    “嗯，我知道。”

    和趙沛玲說完話後，顧莞就去陪陸墨琛了。

    顧莞沒了睡意，就坐在陸墨琛床邊陪著他。

    直到傍晚，陸墨琛才悠悠轉醒。

    “阿莞……”陸墨琛睡了一天，精神好了許多，也有力氣了。

    “我在。”顧莞握住陸墨琛的手，“睡了好久了，起來坐坐吧？”

    “我想吃你做的飯。”陸墨琛道。

    他覺得自己可能撐不了多久了，臨死之前，總要吃一頓顧莞做的飯。

    “好，我現在去給你做，好不好？”顧莞摸了摸陸墨琛的頭，像是在哄小孩子。

    陸墨琛拉著顧莞的手，“吃完飯你就回家吧，景沉一個小孩子在家會害怕的。”

    “有小尹和趙阿姨王阿姨他們陪著呢。”顧莞不想回去，她想多陪陪陸墨琛，“我就在這陪著你。”

    陸墨琛笑了笑：“好，一直陪著我。”

    顧莞也勾唇淺笑，“那我先去給你做飯。”

    “好。”

    顧莞下樓後，陸墨琛能感覺到自己身體裡那種快要把他撐爆了的感覺又來了，就像昨晚一樣。

    顧莞下樓的時候，遇到了上樓的江浩宇和尹子澈，顧莞和他們點頭而過，算是打了招呼。

    廚房裏，安琪正在忙碌，看樣子是把今晚要做的菜都洗好了，也切好了。

    “我來吧。”顧莞對安琪道，“阿琛說想吃我做的菜了。”

    安琪眼眶紅紅的，她點點頭，讓到了一邊。

    兩人一時間都沒有說話，直到樓上傳來一聲巨響。

    安琪和顧莞相視一眼，然後都放下手中的事情衝向樓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