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水後，顧莞覺得好多了，她捂著胸口，然後擺擺手，道：“我沒事。”

    經歷了這麼多事，她的接受能力原不該這麼弱的，只是這件事實在是讓她心痛。

    雖然後來在嫁給陸墨琛之後她有在刻意疏遠對她有好感的趙辰堯，可她從前也是真心把趙辰堯當做自己的朋友，甚至是當做兄長來看待的。

    在她父母去世的時候，也是趙辰堯陪在她身邊幫她主持大局。

    可就是這樣一個人，現在卻……

    顧莞眼眶通紅，眼淚也不知道該不該落下。

    爲了這樣一個人流眼淚，不值得。

    但是想到從前的事，她又忍不住懷念。

    “顧莞，你父母的事也不是和他扯上直接的關係的。”慕寒舟見顧莞的情緒稍稍穩定了，才道：“我調查過了，趙辰堯是五年前才加入的實驗室，也就是在你失蹤之前幾個月他才加入的，之前你父母出事，和他應該是沒什麼關係的。”

    這樣的訊息也並沒有讓顧莞好受多少。

    在顧莞的印象中，趙辰堯一直是那種溫潤如玉的翩翩君子，他是溫柔的，也是溫暖的，這樣一個人怎麼能和那樣骯髒的實驗室扯上關係？

    他不應該做那麼骯髒的事……

    顧莞到底還是流下了眼淚，她咬著牙，問：“那現在趙辰堯在實驗室是個什麼角色？”

    “趙辰堯在實驗室的地位應該不低，而且，我的人還在實驗室發現了一個老熟人。”慕寒舟從自己帶來的檔案袋裏拿出了一張照片，“你看。”

    顧莞接過照片，仔細端詳之後，她才認出照片上這個被折磨到幾乎沒有人樣的人，竟然是顧菲。

    顧菲沒死？！

    顧莞瞪大了眼睛，她明明就親眼看著顧菲沉入海底了，那樣湍急的海浪，顧菲竟然還能活下來……

    “她大概也是成爲了試藥的人，我聽墨琛說了，你們是把她劃破臉丟進大海的，但是現在顧菲，臉上完好無損。”

    這也是慕寒舟能認出顧菲的主要原因。

    顧莞也注意到了，雖然顧菲身上傷疤很多，臉上也很髒，但也能依稀看出，她臉上沒有傷了。

    慕寒舟把照片從顧莞手中抽走，然後道：“好了，現在顧菲對我們沒什麼威脅，真正有威脅的是趙辰堯，不過在說趙辰堯的事情之前，我覺得，我還應該先開導開導你。”

    顧莞臉色微變，“開導我做什麼，就算我再接受不了，但這也是事實了，我只能接受，不是嗎？我一點事都沒有。”

    “顧莞，現在可不是逞強的時候。”慕寒舟瞥了眼顧莞，“你剛纔都被噁心吐了，還說自己沒事？我能理解你的心情，畢竟趙辰堯在你面前一直偽裝得很好。”

    “或者說你是覺得，他在你面前的形象，是純白的，沒有汙點的，在加入實驗室之後，他就像是一張白紙被染上了血的顏色，對嗎？”

    自己的心思被慕寒舟就這樣戳破，顧莞並不覺得慌亂。

    她知道，慕寒舟纔是最瞭解她的人，慕寒舟總是能洞察她內心最真實的想法。

    “你甚至會覺得，他加入實驗室，其中有你的一份推波助瀾，對嗎？如果當初，你選擇了他，他也不會變成這個樣子，至少在他變成這樣的時候，你能在他身邊阻止他，對嗎？”

    顧莞還沒有想到這麼深的層次，但是難保她以後自己不會鑽牛角尖。

    “顧莞，別給自己施加壓力了，也別把自己想象成救世主了，每個人一輩子能守好自己的一畝三分地就已經很了不起了，為什麼你總是要拿別人的錯誤來懲罰自己呢？就像從前，你也總是拿陸墨琛的錯誤懲罰自己。”

    “現在這個錯的人是趙辰堯，不是你，你你想這麼多是沒有用的，趙辰堯這個人的性格應該是極度扭曲複雜的那種，在人前裝的文質彬彬的樣子，但是在人後誰知道他又是什麼嘴臉呢？這是他自己的選擇錯誤，不是你的。”

    “就好比，我也被你拒絕過，我喜歡你的時間還比他喜歡你的時間長呢，但是我就沒有做那樣的事，這隻能說明，是趙辰堯這個人本身就有問題，而不是你有問題，對吧？”

    聽慕寒舟說了這麼多，顧莞的心緒也終於漸漸平穩。

    她愣在那許久，好像是在消化慕寒舟說的那些話。

    慕寒舟也沒再說什麼，就那樣等著顧莞自己緩過來。

    大約十分鐘後，顧莞抬眸，對著慕寒舟粲然一笑：“慕寒舟，謝謝你。”

    看著顧莞的笑，慕寒舟忽然有種說不出的感覺，“顧莞。”

    被慕寒舟這麼叫了一聲，顧莞也懵了一下，“怎麼了？”

    “你這五年一點變化都沒有嗎？”慕寒舟想到上次和顧莞見面的時候，還沒有看仔細，但是也能感覺到顧莞有變得成熟，而且就算臉保養的再好，也不可能五年都沒有留下一絲一毫的歲月痕跡。

    怎麼這次再看顧莞，卻感覺她和五年前沒什麼分別了？

    顧莞笑了笑：“說正事呢，就別說這些漂亮話了，你還是先看看這些檔案資料吧。”

    聞言，慕寒舟也沒再糾結關於顧莞的容貌變化，他連忙坐下開始看顧莞這邊的資料。

    在看完這所有的東西之後，慕寒舟才意識到，這所謂的實驗室，都是夏國高層的一盤大棋啊。

    “慕寒舟，你是夏國人，這實驗室的研究成果也是屬於夏國的，實驗成功的得益者也是夏國，你如果在夏國繼續查下去，可能會有危險。”

    顧莞這話說得不錯，慕寒舟再查下去就是動了夏國的利益，他這是在和自己的國家為敵。

    那慕寒舟的處境就可想而知了……

    “你現在還能在夏國和帝都之間來去自如，再到後面，風聲越緊，你可能就不能離開夏國了。”顧莞也是在擔心慕寒舟的安危。

    慕寒舟自己也想過這件事，可他也沒什麼好的解決辦法。

    畢竟就算他這個資本再厲害，也鬥不過手裏有實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