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菲的慘叫和咒罵不絕於耳。

    最後，她頂著血肉模糊的臉倒在了顧莞面前。

    “顧莞，我到底是沒有傷到你！你憑什麼這樣對我！”顧菲恨極了。

    她恨自己沒能早點殺了顧莞，恨自己沒能早點斬草除根！

    聽到顧菲這樣說，一旁的阿龍都聽不下去了。

    他踹了顧菲一腳：“什麼叫你沒傷到嫂子？要不是嫂子幸運遇上了我們，你現在就得逞了！如果嫂子落在你手裏，你會對她手下留情嗎？”

    顧菲沒說話。

    阿龍繼續道：“你也知道你是不會放過嫂子的吧？所以，你現在又憑什麼要求我們對你仁慈？”

    阿龍說得入情入理，顧莞很是滿意。

    顧菲被堵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陸墨琛扶著顧莞往前走了兩步，他問：“你還記得最後要對阿莞做的事嗎？”

    凌厲的寒風在顧菲臉上呼嘯而過，她臉上的上頭被風吹得刺痛無比，好似有成百上千根針在不停地扎著她的臉。

    可是她現在也顧不上那樣的疼痛，她現在不想死。

    即使經歷了清白被辱，容貌被毀這樣的事情後，她還是不想死。

    人死了，就真的什麼也沒有了。

    只要她還能留著一口氣在，就不怕沒機會報仇。

    但是如果她死了，那真的就全完了。

    “不，不要，你們憑什麼這麼對我！”

    “顧莞，陸墨琛！你們不得好死！”

    “你們兩個姦夫淫婦！”

    死到臨頭，她什麼噁心人的話都能說得出來。

    顧莞看著顧菲幾近瘋魔的樣子，眼裏流露出絲絲複雜的情感。

    明明是最親近的姐妹，為什麼會走到這樣你死我活的地步？

    顧莞不明白，但是，世上很多事都是解釋不清楚的。

    尤其是人與人之間的種種因果。

    就像顧莞原以為自己種下的善果，卻不想，在顧菲看來，她從頭至尾就是惡人。

    “阿龍，動手吧。”顧莞輕聲道。

    她終究是不想留有後患的。

    顧莞轉過身，不去看顧菲。

    顧菲的聲音越來越遠，直到被浪潮和風聲完全遮蓋。

    “阿莞，結束了。”陸墨琛抱緊了顧莞。

    顧莞身子在微微顫抖，腦海裏又想起了自己跳進海里的場景。

    那種感覺，她這輩子都不想再經歷第二次。

    顧菲想拿這個來刺激她，來報復她，那她也是絕對不會手下留情的。

    “都結束了？”顧莞還有點心悸。

    和顧菲的恩恩怨怨都結束了。

    這麼多年發生的事就像是做了一場夢。

    遊輪往岸邊緩緩駛去，顧莞和陸墨琛依舊站在甲板上看著漆黑的海連天。

    “現在就剩一個實驗室的事了。”顧莞嘆了一口氣，還是有些心慌。

    實驗室的事終究還是一個大事，他們到現在還沒有摸清那些人的底細。

    “嗯，等那些人離開帝都之後，我們再去你家把咱爸留下來的東西拿出來看看。”陸墨琛一直覺得，顧向安藏起來的那些東西，肯定有大用處。

    “好。”

    兩人回到家的時候，已經快快凌晨四點了，顧莞還是不放心顧景沉，去看了眼，發現顧景沉睡得很香之後才放下心來。

    兩人洗漱之後相擁躺在床上，顧莞枕著陸墨琛的手臂，她閉著眼，輕聲問：“阿琛，你會一直在我身邊嗎？”

    “當然會，不論什麼時候，我都會在你身邊。”陸墨琛輕聲回答。

    “有你在真好。”

    顧莞折騰了一晚上，實在是累極了，沒說兩句話就進入了夢鄉，陸墨琛輕吻她的額頭和臉頰，然後抱著她沉沉睡去。

    可是與此同時，嗆水的顧菲咳出了最後一口海水，緊接著，她便緩緩睜開了眼睛。

    只是頭頂上的燈光太強烈，她看不清眼前的事物。

    只聽到有人在說話。

    “她恢復生命體徵了。”

    “快，繼續搶救！”

    等顧菲再次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大亮。

    映入眼簾的，是一個乾淨的房間。

    這房間的陳設擺放更像是一間病房。

    鼻尖縈繞著的消毒水的味道，更讓顧菲肯定了這裏是醫院。

    醫院？她怎麼會在醫院？自己沒有死嗎？

    那時候，她恍惚聽見有人說什麼搶救，是在搶救她嗎？

    她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臉。

    臉上裹滿了紗布。

    她想起來了，是顧莞讓人毀了她的臉！

    是顧莞！

    顧菲被劫後餘生的喜悅和對顧莞的憎恨差點衝昏了頭腦。

    她只覺得一陣頭暈目眩。

    緩了好久之後，她才熱淚盈眶地肯定自己沒有死，她還能接著找顧莞報仇！

    就在顧菲喜極而泣的時候，房間的門被開啟了。

    顧菲還不知道是誰救了自己，便連忙閉上了眼睛。

    幾個穿著白大褂的人進來了，跟在醫生後面的，還有一個穿著黑色衣服的男人。

    其中一個身著白大褂的女人走到床邊，冷聲道：“別裝了，這裏有監控。”

    監控？

    顧菲瞬間睜開了眼，她大聲質問：“你們這是什麼醫院！怎麼還在病房裝監控！”

    “呵，醫院？”黑衣男人笑出了聲。

    顧菲循聲看去，卻看到了一個熟悉的面孔。

    只是這面孔熟悉是熟悉，可她卻一時間想不起是誰。

    “怎麼，不認識我了？”男人抬手扶了扶金絲邊框的眼鏡。

    顧菲躺在床上動彈不得，她覺得全身都麻麻的，只有她的意識是清醒的。

    “這位顧小姐。”站在床邊的女人又開口了，“我們這裏可不是什麼醫院，我們這兒，是實驗室。”

    實驗室？顧菲隱約聽安娜說起過關於什麼實驗室的事。

    只是這件事，她再問什麼，安娜只說她不用知道那麼多。

    顧菲也以為自己不可能和那什麼實驗室扯上關係，可是現在……

    “你們，你們想幹什麼？”顧菲剛纔還慶幸自己得救了，可是現在，她好像落入了更可怕的地方。

    剛出狼窩，又入虎口。

    女人輕笑一聲：“顧小姐不用怕，只是簡單的活體實驗罷了。”

    活體實驗？是拿活的人來實驗的嗎？

    顧菲不敢繼續想下去。

    那女人好似看穿了顧菲的想法，她朗聲道：“恭喜顧小姐成為我們實驗室第9876個實驗品。”

    聞言，顧菲只覺得兩眼一黑，便又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