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墨琛走到顧莞身邊坐下，他問：“你剛纔和安琪說的是什麼意思？”

    顧莞根本就不想理他。

    甚至連一個眼神都沒有給他。

    得不到回答，陸墨琛心情欠佳，他又問了一句：“你不說，我又怎麼知道你想要的是什麼？”

    顧莞明明記得，她是說過的，可陸墨琛壓根就不記得，也許是從未放在心上。

    “即使我不說，慕寒舟也知道我想要的是什麼。”顧莞冷不丁說了這麼一句話。

    作為朋友的慕寒舟甚至都比自詡為她的愛人的陸墨琛要了解她。

    從這一方面來說，陸墨琛實在是太失敗了。

    “所以你覺得我不如慕寒舟，是嗎？”陸墨琛的聲音變得低沉，雙眸也暗淡下來。

    可顧莞就是鐵了心不想讓陸墨琛好過，她繼續道：“是，我就是覺得你樣樣都不如他，他在我心裏遠遠勝於你，你只會讓我傷心難過，可是他不會，他只會做讓我高興的事。”

    顧莞越說越激動，那樣子好像真的把慕寒舟當成了自己的男朋友，她嘲弄地看著陸墨琛：“陸墨琛，你哪來的自信跟他比？你也配？”

    顧莞說的每一句話都狠狠地戳在了陸墨琛的心上，陸墨琛雙眸猩紅，就那樣和顧莞對視著。

    兩人之間的空氣好似也越來越稀薄。

    過了許久，陸墨琛忽然欺身而上，他壓著顧莞，冷冷地說：“是啊，我不配跟他比，可是現在到底還是他輸了！”

    “阿莞，我很期待你懷上我們的孩子，到時候，你難道要對我們的孩子說，你心裏還另有其人嗎？孩子會怎麼想呢？”

    “孩子？”顧莞放肆地笑出了聲。

    在陸墨琛逐漸困惑的眼神中，顧莞笑出了眼淚。

    “你覺得我還能再有孩子嗎？”顧莞反問。

    “你什麼意思？”陸墨琛隱約覺得不太好。

    顧莞垂眸，抬手輕撫自己的肚子，“陸墨琛，從上次車禍之後，我再也沒來過例假。”

    “什麼？”陸墨琛瞳孔驟縮，好似聽到了什麼驚天的壞訊息。

    “託你的福，我這輩子都不會再有孩子了。”顧莞心裏清楚那場車禍的主謀是顧菲，可若不是陸墨琛處處放縱，顧菲又怎麼有能力害到她？

    顧菲縱然罪不可赦，可陸墨琛這個幫兇也好不到哪去。

    “你為什麼不早點說？為什麼不去看醫生？”陸墨琛抓住顧莞的手腕，急得額頭上都冒出了細密的汗珠。

    “為什麼要說？為什麼要去看醫生？”顧莞倒是比陸墨琛淡定許多，“陸墨琛，我寧願這輩子都沒有孩子，也不想被你用孩子威脅！”

    看著陸墨琛如此著急，顧莞忽然想起了那天顧菲說的話。

    ——“你以為他那樣討好你是爲了什麼！他就是想要跟你再生一個孩子，就是想要一個孩子來成為康康的救命藥！你現在不願意捐獻骨髓，往後真到了生死關頭，陸墨琛綁也會把你綁到手術檯上，你的存在只是爲了給康康續命！”

    顧莞問：“陸墨琛，你這麼想要孩子，就只是爲了讓我和慕寒舟之間再無可能嗎？”

    陸墨琛現在腦子裏一片空白，幾乎沒有思考能力，他看著顧莞的朱脣一張一合，說出來的話都讓他更加憤怒失控。

    “陸墨琛，你是想要個孩子給沈澤白的孩子續命嗎？從上次你拋下我去醫院的時候我就看出來了，從始至終，你心裏最重要的就是你自己。”

    “你以為把死去兄弟的兒子視如己出就是最偉大的付出了，所以你爲了自己博得好名聲，就算是丟下我也要去看那個孩子，旁人知道了，只會說陸墨琛知恩圖報，拋下老婆都要去看兄弟的兒子，做他的兄弟真是值了，就算是為他賣命都值了。”

    “是啊，所有人都看到你的付出，而我的控訴就成了無理取鬧，我的委屈也成了不識大體，瞧瞧，多麼鮮明的對比啊，你成就了自己多好的名聲啊。”

    “陸墨琛，是不是有一天，在那個孩子性命垂危的時候，你也會直接把我綁上手術檯啊？”

    陸墨琛漸漸回過神，他慢慢消化了顧莞說的話，最後只是皺眉，道：“這不一樣，你和康康沒有可比性。”

    “那好，我問你，如果是你，你願意豁出性命去救恩恩嗎？”

    恩恩？陸墨琛愣了愣，隨後才反應過來顧莞說的是姜夢的孩子，顏恩恩。

    不等陸墨琛開口，顧莞嘲諷地笑了：“你肯定覺得，這也不是一碼事，雙標還得看你啊，陸墨琛，我就說過，你永遠只愛自己，只為自己考慮，你愛過別人嗎？”

    陸墨琛狡辯：“我愛你。”

    顧莞不質疑陸墨琛的“愛”，她只是質疑這份愛的價值。

    “比起你自己呢？你更愛我還是更愛你自己？”顧莞問。

    “我不知道。”陸墨琛說的是實話，他不知道，他沒有到那種必須二者選其一的地步，所以他不知道自己的選擇是什麼。

    就像顧莞問的，她和康康之間，陸墨琛也不知道誰更重要。

    “和你說這種事簡直就是浪費時間。”顧莞翻了個白眼，深吸一口氣，決定不再和陸墨琛多話。

    陸墨琛卻諷刺道：“那你想和誰說？慕寒舟嗎？”

    顧莞懶得反駁：“隨你怎麼想。”

    “難道不是嗎？”陸墨琛緊追不捨。

    顧莞丟擲了經典的渣男語錄：“你要這麼想我也沒辦法。”

    “……”陸墨琛一時語塞，他盯著顧莞倔強的笑臉看了許久之後才嘆息一聲，然後握住顧莞的手，道：“你放心，我會讓江浩宇給你找最好的醫生。”

    顧莞毫不領情，她甩開陸墨琛的手，道：“不需要！”

    “阿莞，這種事你不要任性！”陸墨琛是真的在擔心顧莞的身體，他怕顧莞不只是不來例假，她身體可能還有其他隱藏的毛病，這種事肯定要早發現早治療纔好。

    “是怕我不能生，沒人給那個孩子續命嗎？”顧莞固執己見地認為陸墨琛這麼急著要孩子就是爲了康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