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夫從地上爬起來，臉上帶著劫後餘生的慶幸。

    翠花也停止了出冷汗。

    南宮宸的嘴角噙著一絲笑意，目光傲然地掠過眾人，心裏升起上位者將別人的生死抓在手中的那種快。感。

    可當他的目光停留在湯圓的眼中的時候，卻捕捉到一絲厭惡。

    但當他在仔細看去的時候，湯圓卻垂下了眼眸。

    南宮宸詫異了一瞬。

    看到自己這般威風，小丫頭不應該是崇拜的眼神嗎？

    翠花顫抖著告別了老大夫，往外面走去。

    湯圓也告辭了。

    只剩下了老大夫。

    “老大夫，我剛纔衝你發火，你生氣嗎？”南宮宸問。

    老大夫嚇得腿又是一抖。

    可是，他一看小主子的臉上，並沒有氣憤的神情，求知的眼睛睜得大大的，是真的想知道。

    “小主子，您剛纔說得都對。老夫自幼就受到皇家培養，老夫這條命都是皇家的。今日老夫擅自用小主子您吃的藥，給那個村民醫治，確實不妥。以後，若不是小主子吩咐，老夫絕對不會再為他人治病的。”

    老大夫誠實地回答著。

    “那……”南宮宸還想問，那為何湯圓剛纔確實那樣的表情呢？

    “小主子，您還想問什麼？”老大夫很有耐心。

    “沒什麼？快去為我準備藥膳吧。”南宮宸轉身，但走了幾步，又回過頭來，“明日你要去大荒山採藥？”

    *

    病了半年的水生，被住在里長家的老大夫一朝就治好了，當天就睜開了眼睛，眼睛有神，說話也利索。

    這件事很快就傳遍了全村。

    村東頭，周水杉家門口的大柳樹下，這一天都在談論這件事。

    “里長家住的到底是啥人？咋這麼厲害？”

    “聽說是京城來的。”

    “那怪不得了。”

    在村民的心裏，京城是跟牛頭村完全不一樣的地方，那裏的人，也都是全天下最厲害的。

    “這麼說來，以後大家生病了，都可以去找住在里長家的大夫了？”

    “醫術好，會不會很貴呀？”

    “三花嬸，你不是知道嗎？水生治病，花了多少錢？”

    “哎喲，你們還是斷了這個心思吧。”三花嬸壓低聲音。

    “我聽翠花說，差點都回不來了。那個老大夫啊，是有錢人家養來專門給家裏人治病的。不給外人看病。那大夫好心，給水生治了，那家的主子大發雷霆，老大夫都跪在地上，嗷嗷地哭呢。”

    “啊？那老大夫我們也見過，穿得比縣城的老爺還貴氣咧。卻原來，也是一個……”水娣左看右看，確定了沒有關係不好的人，這才壓低聲音，繼續說道，“原來也是一個奴才呀。”

    這話讓眾人都愣住了。

    “水娣，你咋這麼說老大夫？”三花嬸替老大夫抱不平起來，“老大夫人多好啊。”

    “沒說他人不好，可水娣說得不錯啊。伺候人的，不就是奴才嗎？還是家生的奴才，祖祖輩輩都脫不了奴籍的那種。”

    三花嬸無法反駁。

    眾人不再羨慕老大夫華麗的穿戴了，甚至還有點兒可憐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