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是紅樓美食？”鄭氏一邊回味著雞髓筍的美味，一邊問。

    “沒啥。二弟妹，你去擇出一盤菜心來。記住只要小青菜裡面最嫩的三片葉子。”

    “行，大嫂。”

    支開了鄭氏，張氏纔對湯圓說道：

    “紅樓美食網上不多的是菜譜？做出來是不難的，就是麻煩。你看這雞髓筍，做一份，至少要買二十幾只大雞腿，但是隻用到裡面的骨髓。

    我們現在是有個食肆，剩下的邊角料還可以賣出去。要是在家裏做呀，剩下幾十只雞腿肉得吃多久啊？”

    湯圓看著那被去掉腿骨的一堆雞肉，心道：娘，你管這叫邊角料？

    “娘，還有別的菜嗎？”

    雞髓筍很好，但是隻有這一道菜，未免太寒磣了。

    “當然還有。”

    張氏見鄭氏已經把菜心準備好了，便道：“麻煩二弟妹把菜心在開水裏燙一下然後撈出來盛在盤子裡。”

    然後，張氏自己則是拿了一個砂鍋，將正在鍋裡熬煮的幾種老湯各盛了一勺，混合在一起，放在火上熬煮著。

    不一會兒，湯就煮沸了，咕嘟咕嘟冒著泡。

    張氏將剁好的肉糜，倒進湯內，神奇的一幕發生了，原本渾濁的湯，變得清澈了一點。

    見湯圓看得滿眼疑惑，張氏解釋道：

    “肉糜能把湯裡面渾濁的東西吸附上來，這樣湯就變得清澈了。”

    果然，張氏倒完豬肉糜，又倒雞肉糜，那湯越來越清澈，最後，看起來就跟白開水一樣了。

    “大嫂，菜心燙熟了。然後呢？”鄭氏忽然問。

    “拿過來。”張氏將清澈得如同白開水的湯，倒進了裝著菜心的盤子裡，“我這個白灼菜心，可不是一般人能吃到的。”

    接下來，張氏又做了一個松鼠鱖魚，一盤龍井蝦仁。

    相比起雞髓筍和白灼菜心，這兩道菜就簡單多了。

    “妥了。”想到老大夫多次幫助過家裏，張氏親自端著菜出來了。

    “是南小公子和老大夫來了，有失遠迎了。”張氏客氣地打著招呼。

    “小哥哥，爺爺，讓你們久等了。我娘聽說你們來了，說必須做幾個不一樣的菜來。這才耽誤了不少的時間。”

    湯圓笑著，將菜從托盤上，挪到桌子上。

    南宮宸原本已經等得有些不耐煩，可看到湯圓親自上菜，且湯圓說的話，也顯示出，她是多麼地重視自己，南宮宸便再也氣不起來了。

    他正思考著該怎麼回答的時候，忽然，一陣奇異地香味，鑽到了他的鼻子裡。

    他不自覺地便看向了桌上的菜。

    嗯，賣相倒是不錯。

    “這是雞髓筍、松鼠鱖魚、白灼菜心和龍井蝦仁。小哥哥，爺爺，你們快嚐嚐吧。”

    南宮宸聽出來了，小丫頭的語氣裡，有自豪，還有一絲急不可耐。

    是等著自己的評價嗎？

    南宮宸嘴角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手也自動拿起筷子，夾了一片雞髓筍。

    新鮮的毛竹筍，經過燉煮，微微發軟，但是又不失爽脆，由於吸飽了雞湯，更是鮮味滿滿。

    裡面的雞髓口感綿密，鮮香爽口，比肉更香。

    南宮宸愣住。

    這是一家普通的民間小小食肆，能做出來的味道嗎？

    他不由地看了張氏一眼，沒有想到，這個不起眼的農婦，竟然有這等手藝。

    “怎麼樣？”湯圓和張氏都緊張地等著南宮宸的評價。

    “嗯，倒是不難吃。”南宮宸面色沒有多少變化，只淡淡地說了一聲。

    不過，他手裏的筷子倒是很快又夾了一片雞髓筍。

    就“不難吃”而已嗎？

    張氏和湯圓顯然對這個回答有些不滿足。

    不過知道南小公子一向是這麼高冷的，兩人便把目光投向老大夫。

    “爺爺，您也嚐嚐呀。”湯圓甜甜地喊著老大夫。

    老大夫從未與小主子同桌而食過，不過，看了一眼小主子，見他沒有反對，像是默許了。

    “好，好。這些菜看著就不錯，老夫定然是要嚐嚐的。”

    老大夫夾了一顆龍井蝦仁放進嘴裏。

    “嗯嗯！”老大夫嚼了兩口，兩隻眉毛便上下亂跳起來，誇張地贊起來，“太好吃了。玉白色的蝦仁，看著就讓人有食慾，入口軟嫩，茶味清新，完全祛除了蝦仁原本的腥味。真是難得的一道美味呀。”

    湯圓聽了，露出滿足的微笑。

    還是老爺爺會說話，這誇得多好聽啊。

    小哥哥，你得學學呀。

    南宮宸：……

    “爺爺，您再嚐嚐其他的菜。”

    “好好。”老大夫的筷子又伸向了白灼菜心，“嗯？這是怎麼做的？看起來清湯寡水的白菜，怎麼這麼好吃？不確定，老夫再嚐嚐。”

    老大夫又吃了一口菜心，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

    湯圓笑著提醒他：“爺爺，這道菜的奧秘，在湯裡面。”

    “哦？”老大夫趕緊換勺子，舀了一口湯，喝了一口，“怪了，這清澈見底的湯水，怎麼好像有肉的味道？”

    湯圓捂著嘴笑。

    爺爺疑惑不解的樣子，也太好笑了吧。

    “這都不懂。”南宮宸忽然冷著臉說話了，語氣裏帶著壓抑不住的傲慢，“這是因為熬湯的材料裡面，有豬肉，雞肉，各種菌菇，還有三七、陳皮、當歸等中藥，自然味道就豐富無比了。”

    “小主子，我老頭子雖然吃的東西不比你多，但是也知道，若是有那麼多食材熬煮出來的湯，必然是濃稠的，怎麼可能清澈得跟清水一樣呢？”老大夫難得反駁了南宮宸一句。

    “那是因為，最後做了祛除雜質的處理。”南宮宸並未生氣，而是露出了得意的表情。

    “這湯有個名字，叫做無相湯，取‘濃縮萬物之精華’之意。不過，正宗的無相湯，需要取九九八十一種食材熬製。”

    南宮宸看向張氏和湯圓。

    “而你們這湯裡面，頂多只有十幾種食材，所以，味道還是差了一點層次。”

    張氏：……看破不說破好嗎？

    湯圓：不愧是從小錦衣玉食長大的，這都能嚐出來？

    老大夫則是立刻拍起了馬屁：“還是小主子的嘴巴厲害。這麼好的無相湯，讓老夫這樣的糙人吃了，真是糟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