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找小哥哥借一個人。”湯圓笑得別提有多甜美了。

    “不借。”南宮宸想也沒想就回答。

    湯圓頓時就急了。“可是我還沒有說要借誰呢。”

    “借誰都不行。”

    “你……”湯圓急得直跺腳。

    一旁的崔老大夫都急了。“小主子，您就別逗湯圓了。”

    南宮宸看到湯圓氣得臉蛋紅彤彤，小嘴噘得能掛起個水桶，小眉毛皺得像兩條毛毛蟲，樣子有趣極了。

    他噗嗤一聲，忍不住笑出聲來。

    “好了，不逗你了。你要借人可以，得把我也帶上。”

    “嗯？你也要去？不對，你知道我要借誰，去哪裏嗎？”

    “這還猜不出來？”南宮宸驕傲地一抬頭，表示湯圓的小心思，逃不過自己的眼睛，“你一定是想去聽聽里長他們商量出什麼對策來了吧。”

    湯圓豎起大拇指。

    “小哥哥真是太厲害了。”

    不但知道自己要借的人是崔爺爺，還知道自己要去做什麼。

    崔老大夫見小主子和湯圓要出去，忙說道：

    “里長今日定是要商議外面的瘟疫之事。我手裏有藥，這個時候理應站出來。小主子，讓我也去吧。”

    南宮宸翻了一個白眼。

    湯圓則是捂嘴笑道：

    “爺爺，你以為我要跟小哥哥借的人是誰？”

    崔老大夫恍然大悟，“湯圓你要借的人是我？”

    “是呀，爺爺，我們的牛膝果，必須派上用場了。”

    雖然原本並不希望這種事情發生。

    三人來到村頭的大槐樹下，村民們正熱烈地討論著。

    看到南宮宸和崔老大夫也來了，村民們集體沉默了。

    “南公子，您怎麼也來了？”里長代表大家，上前跟南宮宸打招呼。

    大家都知道南宮宸是京城來的富家少爺，對這樣的人物，村民們天然就有著敬畏，即使他才幾歲。

    南宮宸朝大家點點頭，道：“我就是來聽聽，你們該怎麼樣就怎麼樣，就當我不存在。”

    “是是是。”里長轉回頭，讓大家繼續踊躍發言。

    但村民們說話，不由得都放輕聲了，用詞也不再像之前那麼粗魯。

    “自從前天外面開始傳有瘟疫了，昨天一天的功夫，我們周邊的幾個村子都已經有瘟疫了。這瘟疫傳得，可比湯圓他們家的馬車還要快多了。”

    “可不，我大伯孃的孃家嫂子的舅舅一家子，前天剛聽說染了瘟疫，今天就聽說家裏最小的兒子已經死掉了。這病太要人命了，一旦染上了。大羅神仙來了也救不了。”

    “聽說染了瘟疫，先是掉頭髮，然後喘不過氣來，接著啥都吃不下，連水都喝不進去。小孩和老人一旦染上了，撐不過三天。結結實實的大壯小夥子，也頂多能撐上十來天。死的時候，頭髮掉得只剩頭皮，渾身上下都是紫的…”

    “最先出現瘟疫的大欄村，人都快死絕了，牲口都死乾淨了。那屍首就堆在村裏麵，跟座小山一樣，誰管？”

    “我的娘誒，別說了…”

    女人們捂緊了懷裏的小孩的耳朵，怕嚇著了他們。

    張氏也捂緊了湯圓的耳朵，心裏忐忑不安的。

    楚耀祖摟了摟張氏的肩膀。

    “沒事的…”

    只是，這樣的安慰，顯得非常無力。

    這可是衛生條件非常不嚴格的時代啊，瘟疫這樣的流行病症，人們根本沒有系統的應對之法。

    一旦大規模發生，整個朝廷都有可能因此動盪。

    楚耀祖作為多少動一點衛生常識的現代靈魂，這個時候自然就要站出來。

    “鄉親們，現在外面瘟疫那麼嚴重，我們就應該在家裏待著，堅決不出門，避免跟外面的人接觸，就算是親戚之間，這段時間也不要見面了，免得染上了瘟疫。”楚耀祖大聲說道。

    “親戚都不來往，這說不過去吧？”立刻就有人反駁。

    他們還想給親戚送些米麪過去呢。

    “不出門？那我們吃什麼？難不成填上會掉吃的喝的下來不成？這日子可還得過呀。”這說的也是實情。

    “是啊，可不是人人都跟楚秀才您家一樣，不缺銀子……”這位話說得有點酸溜溜。

    “楚秀才，你以為不出門瘟疫就不會找到我們？我聽老人們說，那瘟神可是長了腳的。你躲在地窖裡也能找上你。不出門？”秋槐爺爺一副過來人的語氣。

    “就算咱們一步門都不出，這也只能管得了一時。瘟神早晚都能找上我們。”

    秋槐爺爺整個人都有點喪。

    因為他小時候經歷過瘟疫，那地獄一般的回憶，讓他整個人都很悲觀。

    他記得，小時候那場瘟疫，最後連皇宮裏麵都沒有躲掉，皇帝的兒子，還死了好幾個呢。

    所以，他們這些小老百姓，又有什麼法子能夠躲避瘟疫呢？

    聽秋槐爺爺這麼一說，頓時，大傢伙都慌了，尤其是一些沒經歷過什麼事情的小年輕，嚇得臉都白了。

    “秋槐爺爺，瘟疫真的這麼厲害呀？那、那可怎麼辦啊？”

    “這玩意兒一個能傳染十個，十個傳染一百個…難不成我們只能等死？”

    “沒想到我們囤了糧食，也囤了水，最後還是要得瘟疫死掉。嗚嗚嗚…”

    大家越說，越悲觀絕望。

    “不是這樣的…你們聽我說啊…”楚耀祖想要解釋，想要告訴他們行之有效的防疫方法。

    然而，沒有人聽啊。

    湯圓皺皺眉，這可不行。這還什麼事情都還沒有發生呢，大家怎麼就先失去希望了？

    “叔伯嬸子們，大家先別哭啊，事情還沒有那麼糟糕。”

    湯圓清亮的嗓音響起，頓時提醒了村民們。

    大家齊齊看向湯圓，眼裏充滿希望。

    “湯圓，你是不是有辦法？”

    “哎呀，我們怎麼把湯圓給忘了？”

    “還有湯圓呢。對，湯圓一定有辦法的。”

    “湯圓，快告訴我們有什麼好辦法吧。咱村子，可全都指望著你了。”

    無數雙眼睛望著湯圓，有些眼裏還含著淚水。

    彷彿湯圓就是他們生命裡的曙光，是他們絕望時刻的救命稻草。

    大家圍著湯圓，愣是把楚耀祖和張氏都給擠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