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比利追出兩步，氣得胸口劇烈起伏，“你就不怕我出兵去攻打中原？”

    楚紫楠停步回頭，微微一笑：“攻打中原？你說了算嗎？誰不知道你們多摩國現在做主的是毛璉呢？他不點頭，你能出得了兵？別逗了。”

    “你……”比利一口噎住，他本來連派遣使團去中原都不同意，是毛璉堅持，而他又反對無效，這才被迫答應。

    多摩國在這片土地上也是大國，四方來朝，需要怕誰？毛璉年紀大了，打過一次敗仗就被嚇破膽，不敢再戰，他可不這樣！

    “好不容易當上國王，以為終於能揚眉吐氣了，想不到卻還是要受制於人，身為一國之君，在國事上卻不能做主，我真替你感到悲哀。”楚紫楠露出一個嘲諷臉，徑自離去。

    比利恨得牙癢癢，當下掀翻了桌子，嘴角也在劇烈抽搐。

    毛璉！都怪這個野心勃勃的死老頭，如果不是他把持朝政，他也不至於被嘲笑！

    過了一陣，外面有人來報：“陛下，中原使團有位名叫覃鉉的大人來求見。”

    “覃鉉？”比利對這個人有印象，因為在使團裡面，除了皇后之外，就屬他派位最高，之前他們還說過不少話。

    不過，他為什麼會這時候來見他？

    “他一個人嗎？”

    外面回道：“是的，他說見您是爲了私事，希望能在私底下與您見面。”

    比利不禁琢磨起來，自己跟覃鉉沒有私交，何來的私事可以談？多半，是他有所圖吧？

    “好，接他去玫瑰花園，朕在那裏見他。”

    “是。”

    半個時辰後，比利來到玫瑰花園，覃鉉已經到了。

    覃鉉用中原人的禮儀先向他行了禮，而後說：“突然來打攪陛下，實在是唐突了，還望陛下海涵。”

    “無妨，你是客人嘛，朕就算是再忙，也要抽出時間來見見。”比利笑著說道，“快坐吧。”

    “多謝陛下。”覃鉉踱步到他左下方的位子上落座。

    比利也不拐彎抹角，直接問道：“你來見朕有什麼私事？”

    覃鉉的口語已經比較流利，用於日常交流，勉強沒有問題，只是用在談判桌上，就還差了些，所以兩人聊起天來，並不怎麼費勁。

    “外臣是有幾句話，要轉達給陛下。”

    “轉達？”比利心生好奇，“話的原主人是誰？”

    “是安侯蘇權，也就是我朝皇帝的親舅舅。”覃鉉知道比利不懂中原的官制，所以介紹得越直白越好。

    比利頗為意外：“哦？那也就是國舅了？他有什麼話要你帶給朕？”

    覃鉉低聲回道：“安侯說，他可以想辦法把黑爾遣送回多摩國，還可以與你合作，勸皇上將梧桐角租給貴國，並且以後每年向貴國進貢金銀以及中原物產，但有一個小小的請求，那就是將我朝皇后的命留在貴國。”

    “你們要朕殺了皇后？”比利下意識要拒絕，但是想了想，又覺得如果就這麼拒絕，有些損失太大。

    每年進貢金銀和物產，換皇后一條命，那是非常划算的！

    “安侯可是誠意很足的，每年進貢的金銀可達十萬兩之多，陛下難道不想要？”覃鉉趁熱打鐵。

    比利確實很動心，可一時間還是下不了決心。

    “皇后死在我國，你們中原皇帝要是一怒之下發兵來攻，可怎麼是好？”

    覃鉉做出不以為意的姿態，說：“實話說，中原國力日漸衰弱，壓根不能與貴國相抗衡，皇帝就算再惱怒，也不敢輕易發動戰爭，況且安侯是皇帝的親舅舅，只要他反對，滿朝文武都會跟著反對，皇帝動不了兵。”

    這是利用資訊不對稱這一點，純純地忽悠比利了。

    “原來中原皇帝也並不是自己想做什麼，就可以做什麼的嘛？”比利還有些幸災樂禍，這世上不只有他一個受制於人的一國之君！

    覃鉉頷首道：“皇帝本來就不可能隨心所欲，底下還有一幫大臣管著呢，何況安侯可是皇帝的親舅舅，他豈能不給面子？”

    比利點點頭，覺得這話有道理，從前他也以為當了國王，就可以想做什麼便做什麼，等到自己真坐上了這個位置才知道，原來並沒有想的那麼自由。

    “所以陛下是否願意與安侯聯手呢？”覃鉉看他走神，便又問。

    “朕可以考慮，”比利蹙眉思忖，他仍然還不能下決定，必須慎重考慮，“你給朕一些時間想想吧。”

    覃鉉當然不好逼他現在就給回覆，裝出一副從容的模樣，笑回道：“也好，那外臣就回去等陛下的答覆。”

    在他走後，比利陷入了沉思，中原的進貢實在是太誘人了，如果他拒絕，將來肯定會後悔。

    不就是殺一個女人嗎？又不是什麼難事，做就做了！

    中原，京城。

    楚紫楠走後，沈遲與往常一樣，每天都在御書房和寢宮兩點一線走動，除了處理政務外，就是去看看兩個孩子，基本上沒有別的活動。

    這天中午，他又在御書房裡批閱奏章，一個小太監突然進來稟報說，端王求見。

    “什麼事？”一聽到是自己那個沒用的父親，沈遲就很不耐煩。

    端王如今賦閒在家了，不用上朝，所以自打他登基為帝后，他就沒跟他見過麵。

    小太監回覆道：“端王沒說，非要見您再談，還說是非常重要的事。”

    非常重要的事？

    沈遲冷嗤，他能有什麼要事？成天就知道吃喝玩樂，玩物喪志。

    “叫他進來吧。”

    他拿起另外一份摺子，開啟繼續批閱。

    不多時，門外傳來腳步聲，端王跟著小太監緩步走進了殿內。

    “有事就說吧。”沈遲沒有抬頭，語氣十分冷淡。

    端王看了他一眼，皺起眉頭道：“你就這麼忙，親生父親來了也不能停一停？”

    沈遲又換了份奏章，手裏拿著筆，蘸了下墨水，嘴裏說道：“朕是皇帝，日理萬機，哪有時間跟你說廢話？趕緊說明來意，不然就給我出去。”

    還在他面前端父親的架子，他也有這個臉？

    “你……”端王氣急，卻又無可奈何，畢竟他是皇帝了，現在兒子的地位比爹的地位更高，爹也不得不低頭了。

    “再過兩個月，闕兒就滿八歲了，你是不是應該給他封個王？”

    沈闕是端王的現任王妃所生，在沈遲去北疆禦敵那一年出生，也算是他老來得的子。

    “封王？”沈遲終於停住了手上的活兒，“你腦子沒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