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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0章 十三皇子

    蘇皇后輕撫著沈淇胖圓的臉蛋,笑道:“王美人多病,無有精力照顧,所以把這孩子暫時放我這兒教養,小孩精力旺盛,天天鬧騰的,我也被折騰得不行。”

    這是客套話,說白了,就是王美人把兒子送給了她。

    楚紫楠倒也不覺得這有什麼問題,王美人雖苦是苦了點,但也算求仁得仁。

    “娘娘這宮裏如此如此大,人卻有些少,多了個孩子,倒是熱鬧多了,這也是喜事。”

    蘇皇后粲然一笑,說:“本宮也是這麼想的,這才讓這孩子住過來。”

    她雖不是沈淇的生母,但這陣子待他也是極好,就跟親子一樣教導撫養。

    對於沈淇而言,這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一個品級低的美人當娘,和一個後宮之主的皇后當娘,兩者完全不能比。

    楚紫楠又瞅了沈淇一眼,心裏逐漸冒出一個猜測。

    晚上與沈遲聊天之時,她將此事說了,蹙眉道:“我看,皇上的意思,恐怕是想讓這個小十三當太子。”

    沈淇還小,不像其他的兒子最小的也已將近成年,接受了多年的廢物教育,根本就很難再重塑,只要多費心思培養,將來長成一個明君,不是不可能。

    何況,他如今養在蘇皇后膝下,蘇皇后的前一個教育成果是沈昀,其能力不言自明。

    “只怕讓十三是姨母那裏接受教養,也是皇上的意思。”沈遲的眉頭漸漸皺了起來,一旦沈淇被過到蘇皇后名下,名義上就成了她的兒子,與沈昀一樣,他要是奪位,要承受更多的輿論不說,還不知會否影響他和蘇皇后的感情。

    皇帝這個算盤打得是真好。

    “多半是的。”楚紫楠含了一塊糕點在嘴裏品砸著,轉頭朝他臉上去看,“你是不是在擔心皇后?”

    沈遲頷首:“雖然我想要那個位子,卻不想跟姨母壞了關係。”

    “皇后是個通情理的人,想來,即便將來到了那一步,也該不會太過責備於你,你只消善待她和十三皇子就是了。”楚紫楠自然不會勸他為此就棄了皇位,相信他自己也不願意。

    “希望吧。”沈遲輕嘆著點了點頭。

    此後,皇帝果然給十三皇子安排太傅教學,開始每天給他進行講學。

    朝中和後宮一見此狀,風向立刻又變了,開始暗地裏去巴結蘇家和皇后,甚至是王美人。

    沈遲的籌劃仍然在暗中進行,朝堂的政務也從不耽誤,一如往常。

    而楚紫楠則在太醫院培養人才,研製各種新藥,根本無暇去管外面的事,忙得不可開交。

    如此,日子一天天地過去,春去秋來,冬去春又至,轉眼兩個年頭過去。

    孝期已過,蘇皇后特地著人看過日子,將定王的婚期定在今年八月十六,並親自操持婚事,大小事宜皆要過問,以示對這個外甥的重視。

    皇帝雖有不悅,卻也沒有說什麼,畢竟將來用得上沈遲的地方還多得是,適當地拉攏一下也無不可。

    只是夜晚宿在蘇皇后宮裏時,難免跟她絮叨:“定王大婚,是可以大辦,但別忘了,他怎麼說也只是個親王,規制還是不能逾矩,別辦得跟太子大婚一樣隆重。”

    “臣妾心裏有數的,皇上安心。”蘇皇后跪坐在床頭,讓皇帝躺在她腿上,邊與他說話,邊給他揉按太陽穴。

    “你有數?”皇帝輕嗤,臉上寫滿了不滿,“你都恨不得把國庫搬空來給他辦婚典了吧?”

    蘇皇后不由笑出聲,“臣妾哪裏敢?就算要搬,也頂多是搬空臣妾自己的私人金庫。”

    皇帝也跟著笑:“這還不夠?你也寵得他太過了,他本就看不上誰,被捧得高了,更是目中無人,將來要是朕不在了,他豈能把新君放在眼裏?”

    “皇上多慮了,遲兒是心高氣傲了點,可眼裏就是沒了誰,也不敢沒有君上,您也好,還是未來的新君也好,他絕不敢忤逆,更不敢僭越。”蘇皇后知道皇帝素來忌憚沈遲,不得不一次又一次地為他說話。

    皇帝仍然是嗤的一聲,不太信。

    蘇皇后倒也沒再多言,以免惹得他煩。

    是日黃昏,忙碌了一天的楚紫楠從太醫院出來,正要回家時,穆雲清追出來說:“鄭姑娘好幾日未來露面了,你可知是怎麼回事麼?”

    “好像是家裏有人病了吧?”楚紫楠當然知道,鄭醫女跟她請過假的,“你這麼關心,何不直接去家裏瞧瞧?”

    穆雲清發愁道:“我唐突過去,不太好吧?把她嚇著倒不甚打緊,萬一嚇著她家裏人,可就不妙了。”

    楚紫楠翻了個白眼,“你什麼時候講究這個了?以前糾纏我的時候,不是挺大膽的?”

    “她跟你不同,她本來就老躲著我,我豈能不小心著些?”穆雲清雙眼哀愁,一副很委屈的模樣。

    打從無意中知道他的心思後,鄭醫女就一直躲著他,把他當成瘟神似的避著。

    “那你悄悄地過去看,別現身就是了,這還要我教你?”楚紫楠眨了眨眼,繼而又說,“有機會時,也暗中幫襯著一兩下,到時候我再幫你透露個一兩句,說不定鄭姑娘就感動了,不躲著你了。”

    穆雲清聽她這麼一說,眼睛冒出光亮。

    “如此甚好,那你定要記得幫我在她面前多說些好話。”

    楚紫楠笑道:“說多了反而顯得刻意,你連這不知麼?不過,我會看著辦的,還愣著作甚,趕緊去吧。”

    “行。”穆雲清這便去把馬前來,奔了鄭醫女的家去。

    趕到鄭醫女家門口時,天色已黑,他下了馬,往前幾步,驚得一呆。

    門前掛了白綾,兩隻燈籠貼上白紙,上面寫著“奠”字。

    原是家中有人過世了?

    鄭醫女是獨女,家中沒有兄弟姊妹,這一有喪事,凡事都得她強忍悲痛自己辦,定然過得很難。

    這時候作為朋友,他理應伸出援手,只是以她那要強的性格,卻又未必會願意承他的情。

    穆雲清在躊躇來躊躇去,猶豫要不要進去。

    正自糾結時,大門被拉開,裡面從裡面走出來,他下意識一轉頭去看,正與鄭醫女的視線撞上。

    “你怎麼在這裏?”

    “我,我聽說你家裏有事,代表院裏同僚前來看看你,”穆雲清謹慎地斟酌著語句,“想不到……你,你節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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