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潛入平江城
“是啊,我下次再不多吃了。”穆雲清捂著肚子說。
士兵搖搖頭,回過頭繼續走,沒再管他們。
行至城門口,帶隊的高呼了一聲,裡面的人很快傳令開門。
待門開啟,運糧隊緩緩進城,守門的衛兵們並沒有細看,甚至也沒檢查他們的腰牌,就直接把隊伍放了進去。
“城外死的人越來越多了,臭氣熏天的,城裏都快能聞到氣味了!”關門的時候,一個衛兵抱怨道。
另一個回話道:“可不是?也不知道那位欽差和胡大人怎麼想的,眼看著這麼多難民餓死病死也不管,真就不怕朝廷知道,被降罪麼?”
“他們都是有靠山的,就算朝廷知道又怎麼樣?反正也不會遭到什麼嚴重懲處。”又有一人加入談話,“錢進了口袋就行,百姓的死活誰會在意?當官的都這副德行。”
挑起話頭的那個士兵反駁:“也不能這麼說吧?我聽說清巖那邊的那位欽差就是個清官,他不僅把本地的難民全部安頓妥當,就連咱們這邊過去的也都收留了,還給治病呢,據說知州因為沒盡責,都被他摘了烏紗帽,給送到京城去了。”
“假的吧?”其他幾人表示不信,冷笑著搖頭。
“哪個官不知道給自己造個好名聲?他們花樣多得很吶!”
那士兵睜大眼睛,“啊這,應該不會吧?”
“別天真了,我在勻州這麼多年,就沒見過哪個官真的清廉愛民。”
聽完這段對話,楚紫楠和穆雲清對視了一眼,繼續跟著隊伍往前走。
這些糧食是運到通判胡攸府邸的,共有五十石,隊伍抵達之時,裡面正在飲宴,絲竹管絃之音斷斷續續傳出牆外。
穆雲清一聽,拳頭立刻就硬了。
“外面餓殍遍野,他們不去管,卻在這裏飲酒作樂!這是什麼狗官?”
“先忍著吧,等張將軍把兵調來,有的是機會收拾他們。”楚紫楠怕他一個激動,暴露了身份,小聲地提醒道。
府裡有人來開門,隊伍裡眾人開始卸貨。
兩人也只好跟著做一次苦力,將糧食從馬車上卸下,搬進府裡去。
管事的看他們手腳不夠麻利,過來訓斥:“你們兩個別磨磨蹭蹭的,跟沒吃飯一樣,動作快點!”
楚紫楠瞥了他一眼,將一袋糧食扛上肩,大步進了門。
穆雲清看得呆住,好傢伙,這姑娘力氣比他還大?佩服佩服!
“愣著幹什麼?還不做事?”管事的瞪過來吼道。
“做事做事,你怎麼不做?”穆雲清嘴裏咕噥著,也扛起一袋糧食跟進去。
待所有糧食放進倉庫,眾人總算能去休息,離開胡府各回各家。
楚紫楠和穆雲清脫掉士兵的衣物,換了個裝,找到一家客店入住。
“我聽運糧計程車兵說,魏述打從來到平江,就住進了胡攸的府裡,終日飲酒作樂,什麼都不管,根本沒怎麼出過門。”
用過飯後,兩人坐在花架下喝茶,穆雲清說起這些,氣憤難當。
“這很奇怪,完全不管事,不怕傳出去,最終被皇上知道?魏述的心未免也太大了吧?”
楚紫楠也知道魏述有靠山,但靠山也不是萬能的護身符,還是得自己悠著點才行,不然烏紗帽不保還是小事,一不小心丟了腦袋都有可能,畢竟皇帝對這次救災很重視。
穆雲清哼道:“這種人只顧自己享樂,哪能想那麼多?回頭見著他,我非打死他不可!”
他橫行無忌慣了,看誰不順眼就喜歡動手,反正就是把人打死了,也沒人敢管。
當然,目前為止他還沒打死過誰,每次都只是說說而已。
“這是後話了,還是說說明天吧。”
“你有什麼計劃?”
楚紫楠端起茶杯,慢慢地抿了口茶,“咱們去衙門那邊轉轉。”
“好。”穆雲清緩和神色,看著她微笑點頭。
楚紫楠微微側開臉,避開他的視線,這人真是,之前已經說清楚了,怎麼還這樣?
“天色不早了,回去睡吧,晚安。”
“晚安。”穆雲清挪開目光,目送她進了客房。
之後又獨自坐在院子裡許久,直到睏意席捲而來,纔去休息。
半夜,胡府的酒宴散去後,胡攸踉踉蹌蹌地回到自己院子裡。
推門進房裏,看見有個身穿黑衣的女人坐在桌邊,冷眼打量他,酒意頓時醒了一半。
“朱姑娘,你怎麼來了?”
朱慧容皺眉訓道:“你非要弄得這麼高調嗎?現在畢竟災情還沒過去,就在府裡大肆飲宴,傳出去讓外面的人知道了,去皇上面前告你一狀,你這官還要不要做了?”
胡攸站在半丈開外,忍著不滿說:“他們要告讓他們告去,我上頭有人。”
“不就是皇后娘娘的孃家?”朱慧容丟給他一個白眼。
“你既受周家的庇護,就該好好做人,別給他們添麻煩纔對。”
胡攸哼了哼,不搭理她,一個女流之輩,拿了皇后給的一張令牌,就敢教訓起他來了!
“姑娘今天剛到,不怎麼不早些歇著,這麼晚還過來呢?”
朱慧容這才說起正事兒,“我過來,是有個訊息要告訴你,張熙將軍你應該知道吧?”
“聽魏大人提起過,禁衛軍統領,在清巖那邊救災,怎麼?”胡攸說著,打了個酒嗝。
“他不在清巖了,今日已抵達平江。”
“什麼?”胡攸大驚失色,最後一點酒意也退散,心頭涌入一陣驚慌。
朱慧容冷笑道:“現在知道害怕了?早幹什麼去了?”
胡攸抹了把臉,扶著門邊勉強穩住身子,聽見她又說:“張熙並沒有進城,目前不知去了哪裏,但他的兩個下屬已經潛入城內,肯定是來調查你的,你要是再不採取措施,那就等著丟掉烏紗帽,被皇上治罪吧!”
“那,那你看我,我該怎麼辦呢?”胡攸無助地望著朱慧容。
“當然是先下手為強了!”朱慧容眼中閃過一抹厲色,用言語教唆,“只要他們死了,你就能徹底安全。”
胡攸遲疑道:“可是張熙死在平江的話,皇上過問起來,我如何交代?”
“你蠢啊!”朱慧容嫌棄地看過去,“不會製造假象,上報時就說是被劫匪所害?這一帶流民多,有匪患也不足為奇。”
話是這麼說,但這未免還是太冒險,胡攸一時間不太拿得定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