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姜芪很快被扭住雙臂，就要拖出去。

    慌亂之下，只好先保命，：“我可以交代！但你得保證，不會殺我！”

    沈遲搖搖頭，表示拒絕：“我殺不殺你，取決於你的表現，不可能因為你交代了幾句，就讓你活著。”

    “你……”姜芪再次啞然。

    “說說吧，周韜究竟讓你們幫他做過哪些見不得人的事？”沈遲蹙眉問道，並讓人在一旁記錄。

    姜芪和馮嶺互相看了一眼，先後一起把周韜的秘密一五一十地抖露了出來。

    沈遲早知道周韜壞事做盡，因此有心理準備，不管他們說出什麼樣叫人咋舌的事，也並不吃驚。

    但當談到周韜暗中跟北荻做交易時，還是憤怒起來。

    “他是什麼時候開始跟北荻人勾搭上的？他們給他什麼好處？”

    馮嶺交代道：“北荻人答應每年給周將軍十萬兩銀子以及十名美人做報酬，只要他能在他們南下擄掠時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行，至於什麼時候勾結上的，末將不清楚，末將是三年前才得了周將軍的青眼，幫他辦事的，這應該要問姜將軍。”

    “是到北疆半年之後。”姜芪如實答道，“末將當時還勸過他，北荻人兇殘不守信用，與他們合作靠不住，不如早斷了聯絡，但是他沒聽。”

    沈遲壓住怒火，又問：“他得來的錢都放在哪裏？”

    又是姜芪回道：“他會派人運到通州去，那裏有座莊子，還有護衛把守，整座別莊都是金銀財寶。”

    “具體地址是哪兒，寫下來。”沈遲讓人把紙筆給他，“你最好說的是實話，倘若敢騙我，可別怪我對你下狠手！”

    姜芪豎起三根手指，說道：“我所言句句屬實，倘若有假，叫我天打雷劈！”

    沈遲擺擺手，“行了，別整這些沒用的，還有沒有別的交代？”

    兩人都搖搖頭，不再說話了。

    “既然沒有，那就回去吧，趙強，帶他們出去。”

    “是。”趙強接過親兵寫好的供詞，讓他們兩個簽好姓名，摁上手印，交給沈遲，而後將他們帶回了各自關押的地方。

    沈遲把供詞和自己先前收集到的罪證放在一起，包裝好後叫人立刻送往京城。

    接下來的日子裏，沈遲便只有兩件事需要做——整頓軍紀，以及修復北陽關的工事。

    而勻州這邊，楚紫楠等人在清巖已經快四個月，災情得到極大的緩解，難民也各自有安頓，開始做災後重建工作了。

    “到今天還有難民從平江過來，看來那位魏述魏大人是壓根沒有做他該做的事！”張熙站在城樓上，望著外面陸陸續續朝難民營走來的百姓，怒火中燒。

    身旁的楚紫楠頷首道：“不是每個人都像你張將軍一樣認真負責的，我在京城時就聽說，魏述是個貪官。”

    “你都是從哪裏聽來的？”張熙斜眼看她，“謠言往往不可信。”

    楚紫楠撇撇嘴，她可不是聽信謠言的人，是沈遲跟她說起過這個人，順帶提了一嘴，她剛好記住了而已，沈遲的訊息不會有誤，所以她信。

    “他要不是貪官，你告訴我，朝廷給他的賑災款，他都用到哪裏去了？為何會有好幾百個難民要逃到清巖來？”

    “這……”張熙被問得啞口無言，魏述那個人其實他也不熟，只因爲他是皇帝親自任命去平江賑災的欽差，他便認為這人應該不會錯。

    皇上的眼光應該還是值得信的吧？

    可是，魏述最近的表現可確實很差。

    “這邊的事快完了，重建工作也無需我一直在這裏看著，所以過兩天我想去一趟平江，看看到底怎麼回事。”

    楚紫楠自是贊同的，並且自己也準備同往，“行啊，我帶幾個太醫跟你一起去？”

    張熙估摸著分配到平江那邊的太醫也不太負責，不然不會眼看著那些難民受傷生病也不管，她過去的話，可以幫忙救治。

    “甚好。”

    “另外，我建議你先不要通知魏述他們，悄悄地去，不然那邊爲了掩蓋真相，會像之前李明遠那樣，還不知會做出什麼瘋狂舉動。”楚紫楠鄭重地提議道。

    “此言有理。”張熙是個很善於聽取建議的人，只要是有道理的，他都會採納，“那就先喬裝成百姓，悄然過去視察一番，之後看情況再行動。”

    兩人下城樓的時候，楚紫楠忽然問：“對了，李明遠你打算怎麼處置？”

    張熙不假思索道：“既然讓他自己請辭，他不肯，那我只有採取強硬手段，叫人把他押去京城，請皇上發落了。”

    楚紫楠深以為然：“這個李明遠朝中肯定有後臺，直接讓皇上處置，他頭上這頂烏紗帽絕對保不住，往後也無法再禍害百姓了。”

    又過了兩天，張熙交接好清巖的事務，便啟程前往平江。

    不過，爲了行蹤保密，不宜太多人一同上路，因此他暫時只帶了楚紫楠和穆雲清以及兩名隨從出行，打算等到了平江，調查清楚那邊的情況，再調人過去。

    一路上，到處都能看到餓殍和無家可歸的流民，越往平江的方向走，情況越嚴重，簡直就跟之前清巖災情尚未得到緩解時的狀況差不多，甚至還出現了易子而食的現象。

    “張將軍，現在你應該知道，這個魏述不是什麼好東西了吧？但凡他用點心，平江這帶的百姓也不至於過得這麼慘。”楚紫楠決定，看到魏述那個狗官之後，先打他一頓，為百姓出出氣。

    張熙望著滿地的餓殍，無奈地嘆了口氣，他預想過這邊的狀況可能很差，但是沒想到能差到這個地步。

    “我一定狠狠地參他一本！”

    穆雲清擺了擺手，說：“只是參他一本，也未免太便宜他了，照我看，不如打死算了，讓他用命向民眾謝罪！”

    “魏述好歹也是朝廷命官，不是我想打死就能打死的。”張熙對此表示深深的遺憾，不過他相信，皇上一定會嚴懲。

    黃昏時分，幾人走進一座小縣城，找了家客棧投宿。

    吃完飯天也黑了，坐著聊了一會兒，便各自回客房休息。

    楚紫楠還不是很困，就一個人到院子裡一邊賞月，一邊散步消食，而穆雲清站在客房門口的陰影處，從樓上往下看，默默地凝望著她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