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不爽，但未免誤事，皇帝還是強打起精神，來到外間，“叫他們進來吧。”

    不一會兒，端王父子二人便快步而入，一同行禮。

    皇帝擺手道：“不用講這套虛禮了，直接說事吧，到底出了什麼事？”

    端王恭恭敬敬地答道：“回皇上，臣的王妃不見了，臣懷疑是定王抓了她，因此想來向您請一道旨意，准許我進定王府搜查。”

    “什麼？”皇帝整個人都不好了，“這就是你所說的十萬火急之事？爲了那樣一個毒婦，你大半夜來打攪朕休息？”

    “皇上，打攪您休息，是臣等不該，但這可是一條人命，對於臣等父子而言，自然是十萬火急之事，還請您恩准。”沈玄懇切地求道。

    皇帝冷笑：“一條人命？哦，她的命是命，定王的命就不是命？她好幾次想置定王於死地，惡毒至極，就算真死了，那也是活該。”

    錯過了休息的最佳時間，偏頭痛忽然又發作起來，這使得他更加暴躁。

    端王不服，當下據理力爭，“皇上已經判了她流放，她將用剩下的半輩子去贖罪，那她就該去流放地，怎麼能讓她死呢？”

    “別說得這麼冠冕堂皇，你們在背後搞得那些動作，朕清楚得很！”皇帝愈發頭痛得厲害，脾氣也就隨著越發火爆。

    現在看著這父子兩，就想一拳一個，錘死他們。

    “你們壓根沒想讓那個女人乖乖去流放地，而是要將她調包，換別人去，企圖騙過朕，你們也太異想天開了！”

    沈玄見狀，連忙解釋：“皇上，我們沒有，這都是……”

    “行了！”皇帝厲聲喝止，“朕不想再聽你狡辯！都滾出去！”

    端王父子看他動了真氣，都不敢再多言半句，忍著氣退了出去。

    離開寢宮後，端王不禁感到納悶，“皇上怎麼會知道調包的事？難道是皇后那邊有人洩密？”

    “不，我看多半是沈遲，他早就知悉此事，然後轉頭告訴了皇上。”沈玄有一種直覺，母親可能回不來了。

    “父王，咱們眼下只能去一趟定王看看了。”

    端王點點頭，“走！”

    父子兩個又立即來到定王府，於深夜裏，激烈地敲響了王府的大門。

    沈遲早料到他們會來，所以一直在等著，聽見動靜，很快便親自迎了出來。

    “這麼晚過來，所為何事？”

    “是不是你抓了我娘，快把她放了！”沈玄開口便叫嚷道。

    端王的語氣稍好些，“人要在你這裏，就趕緊放了吧，她畢竟是你的繼母。”

    他們都想當然地認為，沈遲頂多是把羅氏抓起來了而已，從沒往他把她殺了這方面去想，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正是因為這個繼母身份。

    繼母始終也是母，兒子弒母乃大逆不道，要遭天譴的，沈遲再惡毒，也不至於犯下這等滔天大罪。

    “她不在我這裏，你們找錯地方了。”

    “不可能！”沈玄情緒十分激動，“跟我娘有仇的只有你，她現在失蹤了，就屬你的嫌疑最大！”

    沈遲看傻子似的看著他，“證據呢？沒有證據，就別來我這裏撒野。”

    沈玄有些氣急敗壞：“不需要有證據，我知道肯定是你！”

    “我看你病得不輕，找個大夫看看吧。”沈遲說著，立刻就要回去。

    “站住！”沈玄大喝一聲上前，企圖硬闖進去，“我要進去搜查！”

    趙強一把將他推開，擋在門口，“定王府也是你能闖的？不想活了？”

    “豈有此理！奴才也敢跟本世子叫囂了，天理何在？”沈玄感覺到一股怒氣從胸口衝出，直衝天靈蓋。

    接著，他當即拔出佩劍，兇狠地朝趙強砍去。

    可他連楚紫楠都打不過，又怎麼可能是趙強的對手？

    過了不到十招，便被奪去佩劍，一腳踹倒在地。

    “玄兒！”端王趕忙過去攙扶，“你怎麼樣？”

    沈玄張了張嘴，欲說話，結果哇地一聲吐出一大口血來，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玄兒！”

    端王又急又怒，瞪向沈遲，質問道：“玄兒再怎麼說也是你的弟弟，你就這麼欺辱他？”

    沈遲有時候是真忌妒沈玄，能被父親如此珍視。

    同樣是兒子，待遇差距怎麼就這麼大呢？

    “擅闖王府者死，趙強，關門！”

    說罷，頭也不回地進了府裡，跟著，大門也嘭的一下被闔上。

    門外只剩下暴怒中的端王和他昏死的寶貝兒子，靜得沒有一絲聲響。

    一直在後麵吃瓜的楚紫楠從迴廊裡走出來，笑吟吟道：“有了這次的教訓，估摸著他們以後都不敢再來闖定王府了。”

    沈遲冷聲說：“如此就最好，省得我再動手。”

    兩人說著，往後院的方向去。

    “你是不是已經把羅氏給殺了？”楚紫楠忽然壓低聲音，神神秘秘地問。

    “如果是，又如何？”沈遲不答反問。

    他不想讓她覺得，自己是個冷酷無情的人。

    楚紫楠不假思索道：“如果是，那就好啊！”

    “你不會覺得我做得太絕？”

    “不覺得，這種人你不先除掉，遲早會死在她手裏。”

    換作是她，早在知道羅氏害得自己變成殘疾那時，就會殺了她。

    在這種環境裡，必須有怨報怨，有仇報仇，還得把握時機，先下手為強，不然遲早玩完。

    沈遲轉頭看著她，眼裏滿是驚與喜，這讓他越來越覺得，自己跟楚紫楠是一類人。

    正聊著時，一個小廝氣喘吁吁跑來說：“宮裏來人，傳楚姑娘立刻去見皇上。”

    “估摸著是頭又痛了。”楚紫楠嘆了口氣，大半夜進宮，今晚上別想睡了。

    皇帝那裏求助無門，定王府又進不去，加上沈玄又受了重傷，端王只得把尋找羅氏的事暫時擱置。

    而楚紫楠給皇帝看完診，等到他安穩地睡過去，才離開皇宮。

    從宮裏出來，天已經亮了。

    她這會兒倒是沒有多困，上了馬車後，望著窗外乾淨的街景，反倒感覺神清氣爽得很。

    回定王府的路上要經過楚家，也就是楚奐現在的府邸，她不禁多看了兩眼。

    自從被貶官後，楚奐就被迫搬到了這裏住，這座府邸雖也還算氣派，但比之前的可要寒酸多了，想來剛搬進時，楚奐不是一般的鬱悶。

    楚紫楠幸災樂禍的笑了笑，隨即卻看見一個抱著孩子的年輕婦人從大門出來，並有兩個丫鬟陪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