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2章 什麼都沒有了
溫默尋離開了,再也沒有去見蕭默廷。
她也不知道,這個男人什麼都忘了,卻依舊記得她,記得她住在淮市雀樓閣,他每天都待在裡面,望著開的正好的花笑意盎然。
他們二人,終是再也不見,沒釋懷的只有蕭默廷一人。
……
“紀昱良的結果出來了嗎?”溫默尋站在門口,看了一眼病房裏的人兒,她終究沒辦法強撐,她一直想到盛翡的離開,就會難受的無法呼吸。
“出來了。”陸宴琛嗓音更重了幾分,“雖然身上的傷能好,不過他的雙腿算是廢了,醫生說他這一輩子都只能坐在輪椅上,雙手手腕多次受傷,恢復需要時間,不過以後再也沒辦法做研究了。”
“他可是個醫生!”溫默尋激動的抓住陸宴琛的衣服,冰涼的小手凍的發紫,眼眶紅彤彤的,哽咽著說,“他曾經引以為傲的事業,最後卻這麼殘忍的埋沒於這種真相……”
那個少年,初次遇見便是風姿綽約。
她記得她第一次見到紀昱良的時候,他非常自信的表達自己的醫術無人能敵,並且告訴她,他一定會治好她的胃癌和傷勢。
那個時候的紀昱良,洋溢著春風得意的笑容。
如今卻只剩下死氣沉沉的沉默,還有得不到盛翡的孤寂。
他已經……什麼都沒有了。
一想到這裏,溫默尋就心痛極了,她甚至不知道該怎麼把這個結果告訴紀昱良。
陸宴琛將她冰冷的小手窩在手心,用自己掌心的溫度溫暖著她的體溫,垂眸收斂了眉眼,他心情更是沉痛,幽幽的說,“你也知道他是醫生,他現在恐怕比我們都要早知道這個訊息。”
“那……”溫默尋又看了看病床上呆坐著的紀昱良,她咬著牙,“一想到他會一輩子坐在輪椅上,我就心痛的很!陸宴琛,怎麼辦!我好害怕……”
害怕他會想不開。
怕他會追隨盛翡而去。
陸宴琛把她抱進懷裏,沉默不言。
“進來吧。”紀昱良沒有回頭看他們,只是對著空氣,聲音毫無波瀾,“我已經知道了,你們也不用想著怎麼瞞我了。”
是啊,如陸宴琛所說,他早已經對自己的身體結果有了深刻的認識。
溫默尋看了看陸宴琛,和他一起進了病房。
屋裏沒開暖氣,冷的瘮人,就像是他在故意折磨自己一樣。
“紀昱良……”溫默尋喚他。
“現在的我跟死人沒什麼分別。”紀昱良說話的時候,一點漣漪都沒有,他彷彿是在陳述一個既定的事實,又淡又冷,與這蝕骨的冷風融為一體,他繼續說,“我已經廢了,我比誰都清楚自己的身體狀況,從一開始我就知道,你們瞞著我的手腕,不想讓我知道我早就成為廢人的事情,如你們所願,我也裝作不知道,但是現在的我,已經沒什麼值得在乎的了。”
溫默尋眉眼緊皺,“這麼說,當時盛翡跟我出去之後的談話,你也知道了,你是……不想讓盛翡擔心。”
“是啊。”紀昱良冷嘲熱諷的勾起唇角,“可我現在什麼都沒有了。”
盛翡的離去,把他的心也帶走了。
現在的紀昱良,跟行屍走肉有何區別?
“你還有我們!”溫默尋抿唇,“陸宴琛會查到蘇遇鈞的,你再等等。”
“呵,我現在只在乎這個事情。”紀昱良偏過頭看著他們,“我想要蘇遇鈞死!”
“我知道。”陸宴琛終於出聲,他眸子更冷了,說,“我會讓人送你回盛京修養,包括盛翡的後事,我們會暫時留在南京和顧希冀合作追查蘇遇鈞,我會把他帶給你。就算我沒辦法把他帶到你面前,他也不可能活。”
“我知道。”紀昱良說,“我一直都知道你的本事,蘇遇鈞那個人說不定鋌而走險,狡猾奸詐,沒那麼容易抓住,如此,就算不是我親自將他折磨致死給盛翡贖罪也罷,我希望你殺了他以後,讓我親眼見到他的屍體。”
“好。”陸宴琛直接應了下來。
他本想活著將蘇遇鈞抓過去的,但是他們心裏都清楚,蘇遇鈞這種人,不會這麼輕而易舉的被他們拿捏著。
畢竟他可是寧願同歸於盡,也不會放過他們。
“盛翡之前活著就是爲了報仇,爲了見到蘇遇鈞的死期,所以我纔有陪著她的機會。”紀昱良靠著床,“我會活著等你們的訊息。”
至少蘇遇鈞沒死,他也不能死。
親眼見到蘇遇鈞的屍體,他纔算是死也瞑目。
九泉之下,也能給盛翡一個交代。
溫默尋明明有很多安慰的話想同他說,每次話到嘴邊,又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她根本不知道該如何安慰紀昱良,現在的他,臉色平靜蒼白,沒有生息。
紀昱良最後那一句話,就好像是在告訴她,只要蘇遇鈞死了,他也會追隨盛翡而去。
“先生。”陌鄞敲了敲門,他急忙的說,“總統大人讓你們去一下他的住所,說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與您商量。”
“是關於蘇遇鈞的嗎?”溫默尋趕緊問。
“不清楚。”陌鄞搖了搖頭,“總統大人派來傳話的人就是這麼說的,至於其他的,還得你們去一趟才知道了。”
“你們去吧。”紀昱良閉上眼睛,催促著他們。
他現在,只想一個人多靜靜。
“知道了。”陸宴琛嗓音冷冽,面色多了幾分凝重,他冷靜的吩咐,“派人送紀昱良回盛京,盛翡的屍身也一起運回去,那邊我已經提前安排好了,盛紀兩家說了,要親自處理。”
“是。”
“我們走吧。”陸宴琛牽著溫默尋的手就往外走。
他一步都沒有回頭,走的如此決絕。
而溫默尋,在門口的時候,還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紀昱良,她縱然擔心,可她什麼也做不了。
等他們離開,紀昱良終於長吁了一口氣。
他不想讓自己的事情耽誤到陸宴琛和溫默尋。
離開南湖也好,就不會再有人是他們的把柄。
剩下的一切,他也只能自己去面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