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9章 打擊太大
“你的……手腕受了傷,要,好好照顧,自己。”她的嗓音虛弱壓抑,飄渺著,彷彿一陣風就能吹散了。
“我知道!阿翡,求求你了,別離開我!你答應我了,說永遠不會離開我的!”紀昱良低聲嘶吼的低下頭,抵著她的肩膀,卻感受不到一點兒暖意。
“抱歉啊,我陪不了……你了。”盛翡眯著,她現在好想把自己心裏想說的都告訴他。
“不,不要!”紀昱良咬著牙,“求你了!”
他想要相信這個世界上會有神明,只要虔誠的祈福,就會讓她活下來。
可是根本就沒有神明,他什麼也做不了。
“我沒辦法陪你了,對不起。”盛翡眼裏的愧疚,讓紀昱良看得更加痛苦。
“是我,是我沒有保護好你!”他自責的哭泣,那眼淚根本就止不住,“如果我能好好保護你就好了!你就不會變成這樣的!我要是……”
他腦子裏悔恨和憤怒,被溢滿了。
他恨蘇遇鈞,也恨自己。
他是風光霽月的小少爺,可最後也沒能保護好他的女孩兒。
“紀昱良,你不要自責,能遇到你我啊,也算沒白來一場。”盛翡努力撐開眼皮看了看溫默尋的方向,她恍然間笑了,彷彿是起死回生的神蹟一般,她的笑容美的蒼白,“跟我爸道個歉,說我……不孝,讓他白髮人送黑髮人了。”
誰都心知肚明,她現在已經是強弩之末,迴光返照。
紀昱良似乎頃刻間能察覺到這位女子,她的生命會逐漸消逝。
不要,不要……
盛翡的雙眼再也撐不住,最後看了一眼紀昱良,滿含失望的閉上了眸子。
她啊,好想一直一直,陪著他。
就這樣簡簡單單的願望,也沒辦法實現了。
“盛翡!盛翡!不要啊!”
病房中,傳來紀昱良撕心裂肺的尖叫。
……
“陸宴琛,怎麼辦?”溫默尋咬了咬牙,眼睛也是紅的厲害,盛翡的離去對她的打擊也非常重,她甚至能看出來,盛翡其實還想說好多好多話。
可最後,她再努力,也只留下了那麼幾句。
她才26,纔剛跟紀昱良在一起,為什麼上天就這麼不眷顧他們?
陸宴琛的心情也無比沉重,他懷揣著強烈的絞痛,對於自己的好友變成這副模樣,甚至他的喉嚨像是被掐住了,怎麼也說不出話來。
紀昱良比之前更要絕望麻木,他躺在病床上,呆呆地望著天花板,一句話也不說,什麼也聽不進去,就好像現實世界中的聾啞人一樣。
“紀昱良……”溫默尋叫了叫他的名字,話到嘴邊,卻又說不出來。
陸宴琛將她抱起來,目光重重的落在男人身上,他回身,只說了一句話,“我會查到蘇遇鈞的蹤跡。”
“陸宴琛。”紀昱良眼睛多了一絲絲的亮光,卻也跟方纔沒有太大區別,他幽幽的說,“把他給我。”
“嗯。”陸宴琛淡淡道,“盛翡的事,我會處理好,你現在醫院療養吧。”
“……”紀昱良沒再回話。
相對間,啞口無言。
陸宴琛最後還是帶著溫默尋離開了。
她坐在車裏,不安的問,“讓他一個人呆在一個好嗎?”
“他現在只想一個人靜一靜,我們別打擾他。”陸宴琛的語調也沉重無比,他現在走的每一步,都好像腿上綁著枷鎖一般,硬生生的撕扯著他的血肉。
溫默尋何嘗不知道?
但是這麼多年的朋友了,他們之間,早已經有很深刻的感情了。
只是,盛翡的離開,對紀昱良的打擊太大了。
“命運從來不肯放棄苦命的人,明明紀昱良跟盛翡好不容易纔互相確定心意,他們明明不應該是這種結局的,我本來以為,他們會一直在一起。”溫默尋直接撲倒陸宴琛懷裏,哭的全身都在顫抖。
男人溫柔的拍打著少女的後背,對她的話也很苟同。
那兩個亮眼的人,最後卻天各一方,陰陽相隔。
這算是,蘇遇鈞的折磨嗎?
“先生。”陌鄞開著車,緩緩道,“溫驚棠還在昏迷,蕭默廷那邊也是如此,他身上的傷非常嚴重,醫生說,這幾天如果醒不了,就會成為植物人,以後就再也沒機會醒過來了。”
“什麼?”溫默尋微微吃驚,臉上掛著眼淚,隨後皺緊眉,“他是因為炸彈事件纔會變成這樣的。”
這場災難,到底要帶走多少人?
“我會給他請最好的醫生來,你不用多想。”陸宴琛的眼神幽深,他輕柔的撫摸著她的頭髮,一下又一下,這次他的掌心一點兒都不暖和了。
“嗯。”溫默尋抓著男人的衣服,她吸了吸鼻子,一股腦的擦著眼淚,“我沒有多想,我本來以為他就算以死明志我都不會原諒他的,可現在,我突然不恨他了,他已經……不虧欠我什麼了。”
就當是一筆勾銷,往日恩怨,隨風散去,都不足夠在心裏永遠刻印。
以命換命。
現在的蕭默廷,已經不虧欠什麼了。
溫默尋一直都覺得這個男人給她帶來無法回首的過去,就算到最後,她都不覺得蕭默廷是他們中間的一員,不過也是多虧了他,不然她沒辦法想到那條紅色裙子和那根紅色液體下的線便是破局之法。
陸宴琛將她摟進自己的懷中,他的動作很溫柔,儘管這一次,他的懷抱沒有之前那麼溫暖,卻依舊足夠讓她眷戀一輩子。
“我們馬上回酒店,蘇遇鈞的蹤跡我會去查,你好好休息。”陸宴琛用指腹撫摸著她的眼角,心疼的說。
“我知道,只是現在打擊太重,我啊,沒辦法忘懷,你不也是嗎,你肯定比我還要難受吧。”她深呼吸了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一會兒。
她知道陸宴琛跟紀昱良的關係是生死兄弟,如今的紀昱良差額成這樣,他心中也會覺得是自己的過錯。
這個男人,只是在安慰她。
卻並沒有安慰他自己。
溫默尋看了一眼窗外,地平線上,泛着白肚皮。
天,馬上就要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