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原來已是物是人非
“病人呼吸很不正常,有可能是刺激引起的心肺嘔血!必須趕緊把人送到手術室搶救!快快快!”
“走廊人員趕緊讓開!快去找胡院長來!”
周圍都是密密麻麻的嘈雜聲,醫生護士們都大聲說著溫默尋的危險狀況,蕭默廷聽得震耳欲聾,他目眥欲裂,從未想過溫默尋的身體會有這麼大的危險。
他跟著護士們身旁,看著昏迷不醒的溫默尋,他自己都沒意識到有多害怕溫默尋真的會死。
“溫默尋,你給我起來!你別死!我不追究你的責任了!行不行?”
他怒吼著,想把她吼醒,聲音滿是恐懼,承載著他從來想過的惶恐不安。
手術室門口,溫默尋正要被醫護人員推進去,女人卻在這時候虛著睜開了眼,她顫顫巍巍的伸出手,終於抓住了男人的衣袖。
看到她醒過來,蕭默廷心中一喜,看著慘白狼狽的溫默尋,他驚慌失措的說,“溫默尋,你別怕,醫生們一定會救你的!”
救她?
她的病情,她比誰都清楚。
偏過頭,目光慘敗的看著著急忙慌的蕭默廷,她不合時宜的笑了笑,她以為這輩子都見不到他會為她擔心。
髮絲凌亂的在紅色的床單上落下,眉梢垂下,看得蕭默廷更加心痛難當,有人抓住了他的心臟,下一刻就彷彿能被狠狠地捏爆!
女人半闔著眼,恍若用盡了全身的力氣,顫抖著說,“蕭……蕭默廷,我,喜歡了這麼多年……這麼多太累了……就這樣死……死了也好,終於不用……再心痛了……”
她似乎覺得死亡也算是一種解脫,愛了蕭默廷這麼久,被折磨也罷,不被愛也好,她終究等不到這個冷心薄情的男人回頭。
早知道當初沒答應他的求婚就好了,沒有遇到他就好了。
溫默尋…後悔了。
“蕭默廷……我當年……就不該救你……”
說完這話,眼皮越來越重,緩緩閉上了眼睛,輕握著男人衣袖的手也隨之鬆開,無力的垂下。
恍然間,男人好像看到她眼角落下的淚。
她說她救了他?
明明他唯一一次落入危險就只有當初落在水裏被救了起來,可當時是溫詩雨救了他,溫默尋到底在說什麼胡話?
蕭默廷握住她的手,恨不得把她烙印在自己眼睛裏。
他頭一次不想讓溫默尋真的去死,儘管他說過多惡毒的言語來傷她的心,他真的沒想過溫默尋會真的死……
醫生把他推開,倉促的說,“這位先生請您讓開,別耽誤手術搶救!”
蕭默廷愣愣的被人推開,直著眼看著溫默尋被人推進了手術室,眼前的視角慢慢縮小,直到眼前亮起了手術室的紅燈。
溫默尋……溫默尋……
一直冷漠的男人頭一次在心裏不停的呼喚著她的名字。
蕭默廷現在的狀態儼然一副一隻迷路的狼,都找不到回家的路,焦灼不安,恐怖又膽怯。
手術室內——
溫默尋躺在病床上,嘴裏一直往外涌血,床單上全是她的血。
渾身都好疼,疼痛讓她昏迷中也冷汗淋漓。
腦海裏突然浮現出很多畫面,那是蕭默廷和蕭嫣的臉。
“小尋兒,我把我哥哥介紹給你!他可是國外留學的學霸,家裏人說會讓他繼承家業!可厲害了!”
那個少女一襲紅裙惹眼,短髮及耳,笑嘻嘻的抱著男人的胳膊,介紹哥哥的時候是那麼驕傲和自豪。
那是她第一次見到蕭默廷。
少年意氣風發,二十二歲的年華,她也才十八歲。
笑起來陽光俊氣的蕭默廷,給她求婚時認真的蕭默廷,抱著溫詩雨責怪她的蕭默廷,把她羞辱到塵埃裡的蕭默廷……
她分不清這是夢幻還是現實。
如果說是夢幻的話,為何會那樣真實?
回憶起以前見到蕭默廷的時候,他已經比她高出了一個頭,隱隱記得他那時候很愛笑,少年在桃花樹下站著看書,而她則在樹幹上坐著,摘唯一的一個小桃子。
她覺得好玩兒,摘下來的了以後對著樹下的少年揮手,“喂!蕭默廷!你看我摘到了!你要不要吃!”
蕭默廷哭笑不得,“這種觀賞桃花樹上是不會結桃子的,你的手裏的那個桃子其實一點都不好吃!”
“哼!”
女孩兒不信,哼哼唧唧的把只有大拇指大小的小桃子塞進嘴裏,下一秒,她就吃癟似的扭曲著漂亮的臉蛋兒,連著呸了好幾聲。
蕭默廷沒有騙她。
“呸呸呸!果然不好吃!”她嫌棄的吐了吐舌頭。
少年把書收起來拿在手裏,催促她趕緊從樹上下來,“都十八歲了,還這麼不靠譜。行了,我帶你去商場裡買桃子吃行不行?”
那一天,少年給她買了一個,回家的路上,溫默尋突發奇想的問他,“蕭默廷,以後我嫁給你好不好?”
那時候蕭默廷只是笑了笑沒有說話。
後來過了許久,他真的對她求了婚,她興高采烈的嫁給了這位少年,等著的只有他遠赴國外,把她一人忘在了冰冷的婚禮上。
她知道蕭默廷喜歡溫詩雨。
也知道了蕭默廷不喜歡她。
餘後的兩年多時間,這個男人變得冷漠無情,可怕的讓她惶恐不安,再也不是那個會因為她摘到了不好吃的桃子,而帶她去買桃子的少年了。
不過就時隔近三年,物是人非,她們都不是原來的樣子。
這一切的鏡花水月,痴戀無果,終究無法照進現實。
……
似乎過了很久,手術室的燈終於熄滅了。
有醫生從手術室裡走了出來,蕭默廷迎了上去,著急的詢問,“她怎麼樣?為什麼會病得那麼重?”
醫生看他這麼急,及時安撫道,“放心吧,發現的很及時,及時搶救回來了。”
聽了這話,蕭默廷終於鬆了口氣,他這才發現在大冷天背後都熱的出了汗,身上沾染著溫默尋的血液,猩紅的衝擊著他的眼膜。
雖然已經乾涸了,他卻能聞到濃烈的血腥味。
從沒有過這樣的緊張感。
溫詩雨那麼脆弱的時候,他都沒有這種害怕到這樣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