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吃軟不吃硬的主兒
林嫂離開以後,溫默尋又往溫驚棠碗裡放了好幾塊蝦肉。
溫驚棠門頭吃著,也不說話。
為什麼溫默尋那麼好?
就算是對服侍照顧她的人,都可以如此大方溫和。
溫驚棠不明白。
他以為只要是上司,都是嚴厲又冷漠,就如同他那殘忍冷酷的主子。
“一直吃菜可吃不飽,我給你加點兒飯吧。”她說。
溫驚棠受寵若驚似的抬起頭。
女人笑起來的容顏上是濃濃的笑意,明亮的眼睛裏流露出淡淡的光芒,嘴邊的笑容勾勒出優美的弧度,他怔住了,一時間沒回過神。
“驚棠?驚棠!”溫默尋看他盯著自己發呆,又忍不住叫了他。
溫驚棠這才反應過來,他把碗遞給她,低下頭,悶悶的迴應,“好。”
溫默尋看出來他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了。
笑了笑,不以為然的摸了摸他的腦袋,隨後拿起碗就去了廚房。
想起他們的初遇,溫驚棠的目光從那時候開始就追隨著她的身影。
如今發覺,原來他自己,絕望麻木的人生,竟然也會有想要憧憬的東西。
是什麼呢?
他想要的……又是什麼?
吃完了飯,溫默尋收拾好餐具,正打算擼起袖子洗碗的時候,看到溫驚棠就愣愣的站在她旁邊。
少年雙目無神,心情似乎不太好的樣子。
溫默尋心裏軟了軟,笑道,“驚棠不是要出門買東西嗎?怎麼還沒去?”
“?”
“正好你出去散散心。”溫默尋自顧自的說,“啊,這麼一想,還是得給你準備一部手機,不然你不好聯絡我了,那你待會兒逛完以後,就在商場門口等我,你多玩一會兒,我過兩個小時就去接你,正好給你買個手機。”
“……”溫驚棠看她一個人交代那麼多事,他本應該覺得很麻煩的。
聽著,卻又好像沒那麼麻煩。
“驚棠,你在聽嗎?”溫默尋喊他。
“嗯。”他捏著拳頭,“我知道了。”
溫默尋其實完全沒必要來接他的。
他是個殺手,怎麼會不記得回來的路?
別說回家的路,他只要走過一次,整個盛京的路他都能記在腦子裏。
“我給你打車。”溫默尋慶幸自己還沒有開始洗碗。
她從口袋裏拿出手機,打了一輛滴滴後,就讓溫驚棠去門口等著。
少年乖乖的照做,站在大門口。
他等溫默尋說的那個車牌號到了以後才上了車。
溫默尋洗完碗以後回到房間準備睡個午休,今天起來的太早,加上還出了那檔子事,她感覺精神氣都不好了,正好休息一會兒去市中心接溫驚棠。
她定了個鬧鐘,倒頭直接睡了。
末琛集團的總裁辦公室裏,男人推了推金絲邊眼鏡框,他冷著眸,琥珀的瞳仁裡危險重重,四處瀰漫着冰冷的氣息,他淡淡的問道,“查到什麼了麼?”
“那個小孩兒之前是流浪乞丐,是溫小姐把他救了,不過為什麼跟您長得那麼像,應該只是巧合而已吧,不然我覺得溫小姐也不會見到誰就帶回去的。”陌鄞說。
他也是頭一次見到會有人那麼酷似陸宴琛的。
簡直就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是嗎?”陸宴琛抬眸,他想起溫驚棠那張波瀾不驚的面容,死氣沉沉的,天生的警惕讓他不得不對比保持危險的警覺。
雖說也不過是個孩子罷了。
“您在擔心什麼?”陌鄞問道,“您是擔心他的身份會對溫小姐不利?他看起來就是個乞丐,應該構不成什麼危險的。”
“不是。”他歪頭垂眸,視線落在桌上的檔案上,嗓音冷的可怕,“默尋心太軟,我擔心會有人利用這一點,早點查清楚也好。那個溫驚棠沒什麼背景,能那麼幹淨,你竟然也能什麼都查不出來?”
誰的背後,會真正的乾淨?
還真是說不準了。
溫默尋是個嘴硬心軟的,吃軟不吃硬,並非聖母,不過若是有歹人利用這一點,他也不得不防。
那個少年,同他長的太像,總覺得並不是什麼所謂的巧合。
因為他身體裡流淌出來的血,見到少年的時候,居然有些澎湃。
一定有他不知道的東西!
“確實只查到這些。”陌鄞總覺得一定是自己老了,纔會查點兒東西都費勁。
“繼續查。”
“是!”
……
“大人,您就不怕三號會叛變?”
“叛變?”男人不屑的勾唇,他搖晃著手裏的紅酒杯,紅色的液體隨著他的動作微微晃動,醉人微醺,美麗又危險,他嗤笑,“我親手調教出來的一把刀,殺人的時候不眨眼,抽皮撥筋的時候也沒有心慈手軟,這樣的殺手,想要叛變也難。”
確實,那是他做出來的實驗成果。
三號從被研究出來開始,他的未來都是殺戮,是從死人堆裡爬出來的,就註定只是一個小小的工具人。
他什麼也沒有灌輸給三號。
什麼都不懂,跟張白紙一樣,麻木不仁。
三號也只會他的服從命令。
“您不是用他的血研究出來的嗎,到底是帶點兒血緣關係的。”
“研究出來的東西又怎麼能與人比?”男人頷首,“道具就是道具,三號就是一把為我殺人的刀,別把他當做一個人來看。”
“大人英明。不過牧月跟陶晚死了,對您來說,應該算是一大損失吧?”
“損失還算不上,不過確實可惜了,帶過來的時候,牧月就是一個研究成功的人造人,雖然不是我改造出來的,卻也算得上是一件完美帶有感情的物品了吧,沒了就沒了,我還不缺一個人造人。”
牧月從一睜開眼睛,看到的就是他。
他給她設定了命令,這一輩子的衷心,身體是機械改造拯救的,卻又保留了人的想法和思考。
這種人造人,也沒幾年能活的。
就是死的沒什麼用,一個人也沒除掉。
“你在我身邊多久了?”男人掃了一眼身後的手下。
手下恭恭敬敬的低著頭,“十五年。”
“是麼?”男人語調忽然變得有些惆悵,他望著窗外的天色,呢喃著,“原來已經……過了這麼久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