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那個少年一去不復返
這離地道的入口還有幾步之遙,希望近在眼前,蕭嫣心裏的恨意在每走一步,同時又增加了一度。
蕭默廷和陸宴琛還想讓她死在玫瑰莊園裡!
哈哈哈哈,他們到底都要失望了!
她馬上就要活下去了!
等她活下去,假以時日,她就會捲土重來,這些凡是和她作對的人都不會有好下場!
哥哥,你不是想讓我死嗎?不是不想跟我在一起嗎?
等過一陣,我就把你抓到我手裏,把你用鐵鏈鎖住,想逃跑就打斷雙腿,我要牢牢地掌控你,看你還怎麼逃出我的手掌心!
蕭嫣猙獰的面孔,在火光的映照下顯得觸目驚心,心裏在肆無忌憚的想著之後的一切,卻突然被江故推開,在她還沒有回神之際,她猛地被人推倒了一邊。
蕭嫣條件反射性的想爬起來罵一頓江故,心裏想著他居然敢推她,這個不知死活的小崽種!
結果她滿腔怒火還沒有發泄,卻發現自己面前都是一堆木板,那些木板上全都是火,滾燙滾燙的,蕭嫣那麼遠都能感受到被烈火滾燙的滋味兒。
“江……”她驚恐的捂著嘴,兩個字還沒說出來,就看到江故被埋在那些燃燒的木板之下。
他的臉上卻那麼安詳,火光把他襯托的難得可愛。
“姐姐……我能為您做的只有這些了,不要管我了,你快走吧,好好活下去。”江故勉強的微笑,那麼決絕,那張秀氣的臉,若是放在平常也是耀眼的。
原諒他真的沒辦法陪蕭嫣一起走下去。
沒辦法照顧她的生活起居,也沒辦法不留餘力的幫她對付溫默尋他們。
不過幸好,最後他還是拼盡一切救了姐姐的命。
“江故!”
蕭嫣是個心狠手辣的人,是個沒心的人,這一刻卻突然有一些莫名其妙的難受,喉嚨像是被卡住了一樣,說不出話來。
“快走!”江故用盡所有的餘力吼出兩個字,那些木板又塌了很多下來,直接擋住了兩人的目光。
蕭嫣驚恐的瞪大眼,她退了好幾步,大口大口的喘氣。
身體像是被炭包裹住了一樣,疼得難受,那些木板又是火又被燒紅,他被壓在下面,早已經沒了反抗的餘地。
緩緩閉上眼睛,他承受著巨大的疼痛,眼前的一切都變得模糊。
恍惚間,他忽然感覺自己好像回到了七年前。
那個渾身骯髒,衣衫襤褸的他,在那一場暴風雨中,第一次遇見蕭嫣的場景。
他在地上撿著髒兮兮的包子,渾身發臭,周圍的人只覺得噁心,他不顧那些噁心的目光,一下又一下的咬著手裏的包子,只顧著活下去就好。
他吃完後,在雨中奔跑,想找一個躲雨的巷子,雨下的越來越大了,還伴隨著陣陣轟隆聲,像石頭似的砸在身上,痛的不行。
一不小心就撞上了打著傘經過的少女。
膽怯的低著頭,“對,對不起!”
他慌亂極了,因為之前他撞過好幾個人,那些人無一例外的都會因為被他撞到而對他拳打腳踢,一想起來渾身都痛。
“呵,還是個小孩兒嗎?”少女的聲音又空靈又冷漠。
他抬起頭,就看到了一張精緻的面容。
“正好手裏沒人,就當是培養一個了。”她毋庸置疑的聲音讓他渾身打著冷顫,緊緊皺著眉,很是嫌棄的往後走了幾步,“起來,跟我走。”
那一天,他第一次洗了澡,洗完後換上了一身乾淨的衣服站在她面前。
蕭嫣面無表情的問,“你叫什麼名字?”
“姐姐,我,沒有名字……”他害怕的攥緊衣角,顯得是那麼慌張。
“是嗎?”少女端詳了一眼他的面容,笑的陰冷又無情,“那你就叫江故吧。”
這是她隨手取的名字,沒有任何思考過的餘地,但是他卻為此記了很多年。
從此以後,他也是有名字的人。
江故,他的名字。
少年的眼睛再也沒有睜開,被埋葬在那場大火廢墟里,也逐漸沒了呼吸,任憑蕭嫣喊他多少遍也沒有了動靜。
叫了那麼多年的“小姐”,忽然變成“姐姐”,蕭嫣心裏一陣恍然。
“嘖!”
她當時救他,也不過是因為手裏沒有什麼可靠的人,想要一個來路不明的人當衷心的手下根本不可能,所以她只能從小培養一個,像這樣的小孩子正好是可以被利用的。
好在江故還算聰明,很多東西也是一學都會,只是兩年,就已經成長的讓她覺得吃驚,並且對她極其衷心。
江故就是她的棋子,是她手裏的那把刀。
“真是沒了一個衷心的手下,虧我還訓練了他這麼多年。”蕭嫣在原地凝望著,隨後收回眼神,正準備離開,腳底下的地突然轟隆作響。
她暗道不好,肯定是因為爆炸,這裏的一切都變得鬆動又危險!
她得趕緊離開才行!
蕭嫣很快收拾好自己的情緒,她剛跑了沒幾步,身後的木塊齊刷刷的落下來,整個莊園的牆都在倒塌,火光越過沖了過去,她跑的腳步更加快了!
可她在地道口幾步的距離,卻被忽然飛過來的瓦片砸在了臉上,瓦片本身就被燒的通紅灼熱,跟燒紅的炭沒兩樣,好巧不巧的在她臉上烙印,疼得她眼淚立馬飛了出來,
“啊啊啊啊啊啊!好疼!好疼啊!我的臉!我的臉!”
蕭嫣疼得身體都在打顫,瘋狂的拍開臉上的瓦片,手也因為碰到了燒紅的瓦片燙傷,皮開肉裂,鮮血瀰漫!
她一直引以為傲的容顏就這樣毀於一旦!
蕭嫣怎能不恨?
她拼命的鑽進了地道口,可隨之而來是地道也在坍塌,來不及她多喘兩口氣,她只能拼命的往前跑,然後在逐漸的塌陷——
天知道她從那一堆廢墟中爬出來用了多大的力氣。
蕭嫣抬頭看著天色,渾身的疼痛都在提醒著她。
她要活下去,她要報仇!
她一定要把失去的東西奪回來!
有車輪劃過地板的尖銳聲停在了她身邊。
她抬頭看了一眼,還沒看清楚,便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