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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青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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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一定看上二姐了

    戍營內,刀戈操練聲四起,雖是秋高氣爽且近冬之際,但上身赤膊手握槍戟揮刺草樁的漢子們,皆是渾身汗水如水洗。

    玄色衣衫的少年握一柄長槍,挑擊刺劈動作行雲流水,銀尖上的紅纓隨風簌簌,長槍破風颯颯。

    一旁幾個青甲青年雙手抱臂倚靠牆垣,視線跟隨少年動作而動,卻不約而同嗤聲,其中一個高個青年喉嚨翻滾後吐出一口唾沫在地,長靴踏上去碾進泥裡。

    “這小野種近日也真是威風夠了,他纔來多久,董指揮使不但把副將職都給了他,還讓他單獨負責一隊人操練,實在可惡。聽聞南音寺的事,指揮使也準備交給他去辦,真是人和人比不得嗬。”

    邊上的尖臉青年哼笑兩聲:“都是來戍營鍍金的,他爬的比所有人都快,怕不是定遠侯暗中給了董指揮使什麼好處。”

    “要不你去單挑他,他若敗了,副將職就是你的了。”高個青年擠眼調笑。

    那尖臉青年一噎,張張口又閉上,煩躁地踢一腳地上石子:“你怎麼不去,連方願達都打不過他,我還單挑什麼。”

    一直蹲在角落的黝黑壯實青年丟下手裏的擦斧布,撫膝站起來,忿忿不平的鷹眼直盯高臺上,呵聲道:“我來!”

    說罷,那黝黑青年大步朝高臺走,腕花一轉將雙斧握牢,渾厚的聲音朝前喊去:“陸時棠,敢不敢比試一場?”

    陸時棠收起長槍,慢慢旋步回身,漆眸淡淡打量對方一眼。

    “切磋?”

    那青年已經邁了上去,兩手掂平重斧:“單挑!”

    陸時棠直視他,聲音清凌凌如水:“好。”

    在陸時棠聲音落下的下一瞬,黝黑青年便執雙斧奔襲前去,他的動作很快,呈弧線形躍起,斧刃寒芒閃爍。

    陸時棠迅速擊出長槍,以槍頭直刺衝緩對方動作,輕鬆拉開了兩人距離。

    操練的漢子們都停下手中動作,靜靜觀望。尖臉青年與高個青年意味深濃地對視一眼,咧嘴竊笑,一副看好戲模樣。

    高臺上戰況興起,陸時棠身形頎長敏捷利落,一柄長槍舞得遊刃有餘,每每黝黑青年呈攻勢前擊,斧頭還未靠近就被長槍挑開。

    那黝黑青年一身肌肉虯結如山,咬著牙橫衝,鉚足力氣再度攻擊,幾輪下來已是大汗淋漓。日曬當空,汗水一滴一滴暈在臺上,溼黏黏的斧柄已然有些滑手。

    陸時棠以槍頭支撐地面,雙手握槍身躍起騰空,須臾間就翻到了黝黑青年身後。

    剎那之間槍出槍落,腕花翻轉,那青年稍稍遲鈍一拍,手中一柄斧已被挑落。

    青年大駭,急忙呈防守姿態滾身去撿,怎奈陸時棠動作更快,一槍將斧頭挑下臺,隨後是銀槍直指咽喉,鋒利的槍尖抵在他脖頸肌膚,只要稍稍往前一送,就能刺穿他的喉嚨。

    時間彷彿被無限拉長,而這一切發生卻只在須臾,直至陸時棠薄唇輕吐一句:“你輸了。”

    那黝黑青年還保持著撿斧頭的動作,久久未動。

    -

    秋陽漸落,雲愉安趴在軟榻上,吊兒郎當地哼歌,他剝著一枚紅潤熟透的柿子,揭開薄皮一口咬下果肉,腮幫子嚼得鼓鼓囊囊。

    “少爺,今兒晚上還出門嗎?”鬆犁在旁邊問。

    雲愉安搖搖頭:“出去幹嘛,我這屁股上傷還沒好呢。”

    還好被打的不止他一個,方意滿和柳淳生上次回府之後,照樣和他一樣被自家老爹狠揍了一頓,如今他們三人是難兄難弟,誰也甭笑話誰。

    雲愉安無聊地翻側身,大口咬下柿子,卻聽得有腳步匆匆朝他走來,一名家丁彎著脊背說:“三少爺,陸家公子又來找您……切磋棋藝了。”

    “……”

    雲愉安輕鬆愜意的表情瞬間變得氣憤,猙獰道:“告訴陸時棠,我不會下棋,我根本不會下,讓他以後不準再來!”

    他把柿子皮一摔,心想這小子是不是有毛病,已經是第三次了,每回都是冷不丁上門來,說要和自己切磋棋藝。

    頭一回是人還沒在自己院子站熱乎,轉頭就沒了影。第二回是和自己面對面坐了小半盞茶,棋盤都還沒擺出來,人又不見了。

    今日是第三次,雲愉安覺得忍無可忍,對方一定是在耍自己。

    家丁低著頭出去回話,沒一會兒又進來說:“陸家公子說知道了……下次他還會來的。”

    “他是不是聽不懂人話?”雲愉安咯吱咬緊後槽牙,噌地站起來,“把他叫進來,我倒要看看他到底想幹嘛,我和他很熟嗎,要下棋非得找我?”

    家丁弱聲道:“回三少爺,陸家公子聽完小人回話之後,就走了,小人看陸家公子的樣子,好像對您態度是意料之中。”

    “意料之中?”雲愉安更懵了,“所以他上門來一趟,就爲了聽我拒絕他,然後又回家,他圖啥呢。”

    “陸家公子並未離開公府,小人看他走的方向,像是……去清籬苑。”

    “嘶……”

    雲愉安靜了下來,搓著下巴慢慢來回踱步。他想了一會兒,睨向鬆犁:“你覺不覺得有什麼不對。”

    鬆犁懵然說:“少爺指哪兒不對?”

    “陸時棠啊。”雲愉安思緒轉得飛快,朝鬆犁分析起來,“先前在定遠侯府的時候,我就覺得不大對勁。聽方意滿的兄長說,這小子在戍營裡一向獨來獨往,平日對人都冷冷淡淡。但……他之前和我二姐說話的時候,你是沒聽見他那陰陽怪調的語氣,就好像……”

    他組織了一下語言,對上鬆犁半知不解的表情,低聲說:“就好像柳淳生家的姨娘,對柳淳生他爹說話時的語氣,十分做作。”

    “那少爺覺得,陸家公子是想當二小姐的姨娘?”鬆犁還是不大明白。

    “當什麼姨娘,你有沒有腦子。”雲愉安給了鬆犁當頭一個腦瓜崩,“他一定是看上我二姐了!”

    “啊……”

    “走,我們也去清籬苑。”

    雲愉安飛快拽上鬆犁朝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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