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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四章 看不上庸脂俗粉

    江長載微咳兩聲,低聲說:“中間那個是濱州有名的沁姑娘,舞藝無雙,大人要是有興趣,不如讓她到府上為大人單獨獻舞?”

    “呵呵,倒是不錯。”魏延年搓捻鬍鬚,“右邊那個也跳得好,那就兩人一起獻吧。”

    濱州官員們笑得意味深長,崔瓚河和江長載交遞眼神,紛紛在心中啐罵,玩得可真花啊這狗官。

    不過鄙夷歸鄙夷,魏延年這般毫不加以掩飾的貪婪嘴臉,卻讓他們放下了不少戒備心。

    他們不怕來的人貪,就怕來的人軟硬不吃,是難啃的骨頭。

    一旦沾了利益,就別想撇清。

    崔瓚河暗暗發笑,抬手朝中間和右邊的舞姬招招手,兩名女子立即盈盈旋身先前,一左一右依偎到魏延年身旁。

    “魏大人,奴家喂您喝酒。”

    “魏大人,奴家方纔跳得好不好?”

    “哎!你們這是做甚,怎麼對本官拉拉扯扯,住手,住手……都坐好,不得無禮!”

    官員們鬨笑於魏延年人前抹不開面玩樂的窘迫,周遭絲竹聲不斷,席中央飛旋裙襬的舞姬們隨樂點如花瓣般散開,分散向不同人身邊。

    玉腰朱脣,香鬢軟肢,官員們熟稔地摟過靠近自己的舞姬,或是攬腰深嗅美人肩,或是把盞對飲,一片靡靡場觀。

    一名身材曼妙豐腴的舞姬攀上了孔秋山的胳膊,白潤潤的手託著酒杯往他唇邊遞。

    “裴校尉生得真威武,奴家敬您呀。”

    美人呵氣如蘭,但孔秋山卻覺得渾身汗毛都豎起來,他覷看四周聲色靡靡,感覺自己像是掉進了妖精洞。

    天知道,就算當初和蠻族拼殺的時候,他都沒這麼心慌過。

    爲了讓自己看起來沒有那麼格格不入,孔秋山只好硬著頭皮喝下舞姬遞到唇邊的酒,並報之以尷尬不失禮貌的微笑。

    另一側,纖柔豔麗的美人同樣嬌笑著靠近陸時棠,舞姬望向那張俊美無儔的臉,腰肢彷彿軟成一灘水。

    “陸正將——”

    冷若寒潭的視線淡淡掃來,劍鞘擋住了舞姬貼近的身體。

    她的笑僵了片刻,卻見少年懨懨地收回劍,視她如無物,還往旁邊挪了一些,避如蛇蠍般。

    舞姬輕咬著唇邊,不死心地又靠近一些,但陸時棠厭惡中夾雜威脅的目光再次投來,讓她莫名生怯,只得攏了攏鬢髮,轉而去伺候別的官員。

    一側,崔瓚河與江長載將宴中眾人的姿態都收在眼底。

    崔瓚河輕嘖一聲:“那個姓陸的小子看著有些不識趣啊,這是在裝相,還是不屑與我們同樂?”

    “怕是看不上這些庸脂俗粉。”江長載低笑著,“侯府的公子哥,眼界高著呢,約莫是喜歡那種端莊得體的做派。”

    崔瓚河搓摩下巴,若有所思。

    -

    翌日晌午後,陽光正好。

    客院廂房小軒窗邊,雲知渺伏在桌邊寫寫畫畫。

    這兩日她都藉着出府遊玩的名頭,帶裡珩裴川等人出門。他們在濱州四處暗中打探,也摸清了地形,只是城南城西防守太嚴,幾次悄潛都未能成功。

    除了未能進城南城西外,倒是打聽出不少奇怪的訊息。

    其一是近十年來,每隔一些時間,城北城東總有人舉家搬遷,留下屋舍掛在衙司置賣。這些搬遷賣產的人,大多都是普通百姓,富戶或是讀書人鮮少,也沒有人知道他們放棄祖產搬走是為什麼。

    其二是,濱州的外來戶遠超其他州城。饒是上陽都這種周國眾州之首,雖有不少外鄉人慕其繁華而北上討生計,但都城中本土百姓仍佔八成之多。

    但濱州的外來戶,卻足足有四成,且是呈逐年增多趨勢。

    雲知渺趴在宣紙上,將自己的思路列出來又劃掉,冥冥中離這些原因的背後很近,卻又隔著一層霧。

    但她直覺覺得,本土人成批搬離,和外來戶不斷進入,一定有莫大聯絡。

    那些搬走的人會去哪兒呢,濱州已經是附近幾州之中最富饒的地方,為什麼要放棄祖產去別地發展?

    城南城西又為什麼要封鎖,裡面藏著什麼?

    她輕咬筆桿,長睫微垂。

    難道是背後之人威逼這些本地人賣掉祖屋,爲了騰位置給外來戶入住,再把他們都關在城南城西?

    她想了想,又覺得好像有些荒謬。

    晴空之中漸有喑啞的長鳴傳來,展翅飛馳的黑影在客院上空盤桓幾周,如黑點般的影子逐漸變大,停在了窗臺邊。

    “咕咕——咕咕——”

    圓眼尖喙的黑隼抖了抖翅膀,亮爪在窄窄的窗沿邊走來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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