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廝嚇了一跳，麵露難色，“這我做不了主，等老闆回來後才能知道到底行不行，麻煩您在這邊休息下，喝點茶，可以麼?”

    就衝着這態度，沈涼玉完全不想拒絕好麼。

    小榭苑香的老闆年紀不大，看起來也就四十來歲，一身藍色綢緞狍子，如沐隨和。

    聽了沈涼玉的來意，他饒有興趣，眸子裡面閃過幾絲精光，半開玩笑道:“哦，那沈老闆是想來當學徒，我可不一定付的起工資啊！”

    學徒哪裏有什麼工資，不交學費就算不錯的了。

    沈涼玉知道他在開玩笑，同樣打趣道:“哪裏，我應該給您學費纔是。”

    成年人的世界，就是這麼客氣。

    縣令夫人捂著輕笑，“王老闆，你也別見外了，涼玉是我朋友，大家都是熟人。”

    縣令府上所有的傢俱基本上不是在素琴雅竹就是在小榭苑香買的，因此，夫人和兩位老闆都是大熟人。

    當然了，從今天開始，她則是更加傾向於後者了。

    王老闆大笑，“既然夫人都發話了，我又怎敢不從。”

    “沈老闆來學習木工，什麼時候都可以，我會和底下的師傅提前打聲招呼。”

    成了！

    沈涼玉得到了見習的機會，只要她想來，隨時都可以來學習，小榭苑香免費對她開放。

    只有一個前提，她學到的東西需要保密，不能直接對外公佈。

    畢竟，每家店能夠屹立十幾年不倒，在鎮上佔據一片市場，都是有他獨門的手藝在。

    “那是自然，我自己也是賣東西的，不至於不知道保密的事情。”沈涼玉滿臉嚴肅，“王老闆擔心也是難免的，咋們可以籤個保密協議。”

    她只是給孩子們做玩具而已，到也沒打算學成之後自己開店售賣。

    偷技術再搶生意什麼的，大可不必！

    縣令夫人插了一句，“涼玉，你也別覺得有什麼冒犯的地方，王老闆之前就被坑過……”

    原來，素琴雅竹和小榭苑香是一家，錢老闆在王老闆父親手底下幹活,爬到管理層崗位後，自己出去單獨開店了。

    他的做法並沒有什麼問題，最膈應人的是，他拿著學到的手藝，開的素琴雅竹比小榭苑香還要火，擠下了他們蟬聯多年的第一位置。

    這氣不氣人?反正王老闆的父親是咽不下這口氣，舊疾復發，嘔死了。

    王老闆接下了父親的店，發誓要重新拿回第一的位置。

    “沒想到這中間還有這樣的隱情，確實不容易。”沈涼玉感慨。

    沈家攤子到目前為止，順風順水，也有不少人想分一杯羹，奈何，他們根本就抓不住精髓。

    再怎麼模仿，也不過是形似而已，味道卻不會欺騙人。

    換做是她，學徒從自己這邊學了所有的手藝，開的店生意更好，說不在意，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沒辦法，老錢也沒有惡意競爭，說到底，還是我技不如人，不會創新……”王老闆低垂著臉，麵露遺憾。

    他自己壓根就是創新的料，只能喫喫老本，賣個情懷。

    而素琴雅竹那邊就不一樣了，他們推出的玩具花樣特別多，拿捏了小孩們的內心。

    這是第一步而已，吸引住了孩子們，家長理所當然地選擇了那邊，帶動了傢俱的銷量。

    不僅僅是如此，素琴雅竹走的是高階路線，大有營銷他們家的傢俱是成功人士象徵。

    誰不想成功呢，有頭有臉的人都跑過去買，就好像買了他家傢俱就可以提高身價一般。

    久而久之，它成爲了大部分人的首選。

    沈涼玉聽了那營銷模式後，特別想笑。

    作為未來人，她哪裏不知道那套路，也就騙騙古代人罷了。

    真正成功的人，又何必用傢俱這等外物去提高自己的身價，搞笑！

    “王老闆倒也不必過於喪氣，比起素琴雅竹的高貴外顯，我更喜歡小榭苑香的低調內斂。”

    就素琴雅竹那看人下菜的小廝，就能知道他們整體的態度。

    這並沒有錯，但沈涼玉有種預感，小榭苑香早晚有一天會超越它，只不過是時間的問題而已。

    王老闆第一次聽到這種話，大為觸動，久久不語。

    最後，他充滿感激地道，“聽君一語，勝讀十年書。”

    有什麼，從這一刻開始就不一樣了。

    王老闆很慶幸自己答應了沈涼玉的請求，他有預感，對方會帶給他驚喜。

    ……

    告別王老闆後，沈涼玉謝絕了夫人的邀約，坐著牛車回去。

    她都買了來回的通票了，倒也沒必要麻煩夫人再送一趟。

    院子裡，沈涼城與連慕白麪對面坐著，一言不發，面色愁苦。

    “你們這是在幹啥，思考什麼人生大事呢?”

    沈涼玉一回來就看到大小兩張苦臉，不明覺厲。

    大的苦著臉就算了，這人事情本來就多，疑慮也不少，但小的怎麼也苦唧唧的。

    弟弟，你才五歲知道麼，小小年紀愁眉苦臉，這是再愁啥啊?

    沈涼玉不解，她看不慣肉嘟嘟的包子臉變著褶子臉，伸手捏捏揉揉加上搓搓。

    還是一樣的手感，軟乎乎～

    “阿姊，不要捏了，再捏我的臉要扁啦～”沈涼城抗議。

    小傢伙長大了，不習慣別人碰他臉，哪怕是阿姊的揉捏，也有些小抗拒。

    “我就捏！”沈涼玉起了逗弄的心思，追著小傢伙跑。

    不過，她也就象徵性跑了兩步而已，隨後就扶著桌子休息。

    扒一扒她那虛弱至極、跑幾步累的不行的身子，真心傷不起啊！

    “哈哈哈哈～”

    沈涼城見阿姊追不上，笑的小嘴開了花。

    連慕白看著兩人打鬧，不自覺地舒展了眉頭。

    這姐弟倆就是個活寶，總能逗他笑。

    經過這麼個小插曲，原本沉悶的氣氛一掃而空。

    “你們吃了麼?灶屋裏麵應該還剩些食物。”沈涼玉隨口問道。

    她急著回來，現在肚子有點餓，咕咕叫個不停。

    聞言，兩人露出了尷尬又不失禮貌的笑容，緩慢地搖搖頭，一言不發。

    ?

    沈涼玉有種不妙的預感，轉身跑去灶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