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是農科院的實驗基地嗎？

    喬羽柔循著記憶中的方向朝遠處望去，果然在一片果樹林的掩映下看到了一棟三層的樓房，和樓房邊一片隱隱約約的平房屋角。

    是真的！

    喬羽柔的胸臆中涌上一股氣流，氣流往上衝，涌得眼眶都開始酸澀起來。

    她朝果樹林和樓房跑去，沒注意看腳下，險些被一塊硬泥塊絆得摔個跟頭。

    剛剛站穩，正要繼續往前跑，就聽到了身後傳來喬羽笙的召喚聲。

    “姐，姐，姐姐，你沒事吧？你怎麼樣了？”

    喬羽柔站住，瞬間冷靜了下來，她剛纔有些興奮過頭了，差點把小羽笙給忘了。

    往回走，回到超市門口，拉著喬羽笙的手，把他帶了進來。

    “哇！哇哇哇——”等喬羽笙看清眼前情景，立刻讚歎起來，高興地亂跑大喊。

    “姐，這是你的空間啊！太好看了！你看你看，那裏是田地吧？裡面種的什麼？還有菜地……”

    “那裏是魚塘嗎？裡面是不是有魚？我最喜歡吃魚了，今晚咱們吃糖醋魚吧？酸甜口的我最愛吃。”

    “哇哇哇，那裏是果樹！姐你看，那是果樹，都結果了，是什麼果啊？紅的黃的，好多！”

    喬羽笙就像是一隻剛被放生的小獸迴歸山林般，興奮地四處撒歡，看到什麼都好奇，看到什麼都讚歎。

    喬羽柔跟在他身後，一邊叮囑他跑慢點別摔跤，一邊給他科普：“水田裏種的是水稻，那邊地裏的是小麥。”

    “不僅魚塘裡有魚，水田裏也有，那些魚是吃稻花長大的，小小一條，煎了吃很香……”

    “你看到的果樹是荔枝樹和龍眼樹，黃色果子的叫黃皮果，你吃過嗎？酸酸甜甜的也很好吃，聽說還能用黃皮果做果醬，拌粉拌麪都很好吃。”

    “姐，你知道的真多，真厲害。”喬羽笙回頭對喬羽柔豎起大拇指，“這裏是你的空間吧？一定是啦！”

    “因為超市是我家的，所以它成了我的空間；這裏是你的空間，是因為這片山林魚塘是你的嗎？”

    “姐，你家也很有錢啊！”

    “哪呀，我家就普通家庭，哪買得起這麼大一片山林。”喬羽柔失笑，拉住跑得滿頭大汗的喬羽笙，走到溪邊，掏出洗得乾硬褪色的手絹在水裏搓了搓，再給喬羽笙擦臉。

    “我在農科院讀研究生，這片山林是我在學校裡呆的最久的地方。”

    “它是我們農科院的實驗基地。”

    “看到那棟三層樓房了麼？那裏是宿舍和辦公區，平房是倉庫，裡面儲存了很多優質的種子。要去看看嗎？”

    “要要要！”喬羽笙搶過喬羽柔手裏的手絹，囫圇在臉上亂抹了一把，然後嫌棄地扔開，“這手絹用了多少年了，擦得臉疼，待會回超市咱們拿幾條軟和好用的。”

    接著拉起喬羽柔：“姐，快帶我去那裏看看，我要摘果子。”

    敢情，喬羽笙急著要過去，不是要去參觀樓房，是看著果樹上垂垂累累的荔枝龍眼垂涎三尺了。

    喬羽柔揀起被喬羽笙扔在地上的手絹，認真叮囑：“不能在田地裏亂扔東西，會影響土質的。”

    喬羽笙吐了吐舌頭：“記住了。”

    他催著推著喬羽柔朝果林處快走。

    這片空間正處於仲夏季節，是喬羽柔穿越進來前的季節，剛好是荔枝龍眼和黃皮果成熟的時候。

    在農科院眾多師生的精心栽培和小心呵護下，所有的果樹上都結滿了果實，幾乎把枝頭都要壓彎了。

    喬羽笙才八歲，一米出頭點兒高，都不用爬樹攀梯子，站在地上就能夠得著樹上紅彤彤的荔枝。

    “姐，我能摘嗎？”喬羽笙看著跟網球差不多大的荔枝，猛咽口水，卻還是先徵詢了喬羽柔的意見。

    這是個家教很好的孩子呢！

    “摘吧。”喬羽柔自己先摘了一個，剝了皮，露出晶瑩剔透的果肉，吃進嘴裏，甜進心裏。

    “咦？這荔枝沒有果核。”喬羽笙震驚。

    “這是新品種，我們老師帶著很多師兄師姐培育出來的，正準備把培育技術投入市場呢。”喬羽柔突然有些悵然。

    穿進這裏之後，她就看不到這批改良荔枝上市後引起轟動的場景了。

    “姐，這龍眼也好甜，果肉還厚。”

    “我以前吃的龍眼果肉都薄薄的，一抿就沒了，這也是你們改良過的品種？”喬羽笙又摘了幾個龍眼，吃得眯起了眼睛。

    “嗯。”喬羽柔點頭。

    “真了不起。”

    “姐，你怎麼會選這個專業的，會種田會種樹，還會養魚，簡直就是為這次穿越做準備啊。”

    喬羽笙說：“你要是把這些技術帶到老井口村，妥妥的生產標兵，婦女代表啊。”

    “啊？”是啊，她可以把這些經過幾代師生努力改良過的種植和栽培技術帶進老井口村啊，說不定能改善七零年代生產力不足，糧食緊缺的問題呢！

    “小笙，你可真是個聰明蛋兒。”喬羽柔捧著喬羽笙的小臉，吧唧親了好幾口。

    “口水沾我臉上了。”喬羽笙嫌棄地擦臉，“你還沒說你為什麼會選擇這個專業呢，真是有先見之明。”

    這個啊！

    說起來，喬羽柔還有些不好意思：“我原先填的不是這個專業來著，我想進考古學院的，可惜發揮失常沒考上。”

    “我爸說，那就去農科院吧。”

    “都是刨地的，區別只在於一個往外拿東西，一個往裏種東西，差不多差不多，所以才選了這個專業。”

    “啊哈哈哈。”喬羽笙大笑，“姐，你爸真有意思，看來是他有先見之明。”

    喬羽柔也笑，笑著笑著，又有些落寞。

    她穿到了這裏，她爸媽怎麼辦？

    他們家可就她一個女兒……

    喬羽笙似乎受到喬羽柔的影響，心情也低落起來，甜美的果實也失去了吸引力。

    喬羽柔帶著喬羽笙參觀了一下種子和幼苗倉庫，又逛了一圈三層的辦公宿舍合一小樓房。

    最後，兩人坐在宿舍大廳的沙發裡，默默發呆。

    “姐，我想我爸媽了，也想我哥我姐了。”喬羽笙雙手托腮。

    他看著窗外藍天上緩緩飄過的雲朵，突然說道：“好奇怪，以前我總想著快點長大快點長大，長大以後就自由了，再也不用被爸媽管頭管腳，不用被我姐奴役了。”

    “可現在，我好像自由了，卻一點都不高興。”

    喬羽柔點頭：“我也想我爸媽了。”

    說罷，她看著喬羽笙：“你還有哥哥姐姐，我爸媽就我一個女兒呢。”

    兩人對視半晌，同時幽幽嘆氣。

    “姐，你說咱們還能穿回去嗎？”喬羽笙問道。

    “大概……很難吧？”

    只聽說過穿過來的，沒聽說過穿回去的！

    “唉……”兩人又同時嘆息。

    嘆息聲悠長悠遠。

    正相對惆悵，突然有聲音從空間外傳進來。

    “小柔，小笙，你倆在嗎？給開開門，我是你們李嬸子。”